裴国献,西京医院骨科医院院长,中华医学会显微外科学分会主任委员,国际复合组织异体移植学会秘书长,“全国首届中青年医学科技之星”、“全国百千万人才工程首批人选”
几十年里,裴国献有个心结。那是他当主治医生的时候,一次门诊值班,一位30多岁的母亲身背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狂奔而来。小女孩的母亲手里攥着血淋淋的4个断指。医生,求求你们,把孩子的手指给接上吧!但因当时医院条件和技术力量所限,小女孩的断指无法再植,而她再也无法用双手描绘她心中对美丽的憧憬。从那时起,裴国献立志要成为显微外科领域的一名好医生。
在裴国献的书柜里,整齐地罗列着23本黑色的记录笔记本,即使地方或单位再变,裴国献都带着他的那些宝贝。上面抄录着一些对显微外科有借鉴和指导意义的术式的手术记录,而且遇到此类手术,裴国献不会落下每一次观摩的机会,在工作之余细细消化其中的门道。
看显微镜是个体力活,费眼、劳颈、伤手,为了做一个动物实验,裴国献常常盯着手术视野仅5分钱硬币大小,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由于长期的弯腰勾头,裴国献患上了颈椎病,发作起来头晕恶心,彻夜难眠,专家会诊后当即建议“全休一年”。而右手长时间捏着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针不停地缝合,手部肌肉萎缩严重,但裴国献那股执着劲却一点没有消减。
1990年9月22日下午,裴国献像往常一样在指导研究生做课题,忽然接到科室的电话,收治了一位极其危重的病人。患者因家庭纠纷被同胞兄弟乱刀砍下双手和双脚。四肢同时离断且再植,世界上无先例。但当时年仅36岁的裴国献没有选择,15人的抢救小组上阵了,四台手术同时展开。9小时后,离体达22小时30分钟的四肢全部被接活!如今,其四肢功能恢复良好,可以干一些较轻的体力活。据美国MEDLINE检索,这例四肢同时离断再植成活属世界首例,被誉为“世界断指再植之父”的陈中伟院士评价说:“这是创伤外科史上的一个奇迹。”
当法国人、美国人做了世界上第1、2例异体手移植术后,已在中国显微外科学领域名气颇旺的裴国献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为了攻克难题,裴国献查资料,在实验室常常一泡就是一整天。1999年,裴国献在亚洲率先开展了第1、2例(国际第3、4例)异体手移植术,其较好的HLA配型、创新性的组织重建技术获得国际同行首肯,相关研究被评为2000年度“中国医药科技十大新闻”。同年5月,裴国献在美国举行的第二届国际复合组织异体移植大会上作了报告,引起全场轰动,《华盛顿邮报》等国外诸多媒体对其进行了专访。
2002年4月,裴国献的研究成果再次震惊国内外学界,他和攻关团队利用显微外科技术,在国际上首次于大型动物体内构建成功带血管的组织工程化人工骨,并以此修复缺损的羊胫骨获得成功。从根本上改变临床因组织、器官缺损而造成的“拆东墙补西墙”的状况,且具有继发损伤小、无免疫排斥反应和治疗费用低等优点。裴国献已着手在西京骨科医院建立国内第一个组织工程研究中心,到时,只要在患者身上取出一点细胞,就可以“量身打造”一块带有自己血管和细胞的人工骨,弥补身上的骨头缺损。
40个春秋岁月,裴国献执着探索,在国际显微外科学领域打出了一张中国名片。2002年,他当选国际手与复合组织异体移植学会秘书长,被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医学院、美国威斯康辛大学医学院聘请为客座教授,在国际舞台展示着中国人探究医学前沿的身影。
郭树忠教授:中国“换脸”手术第一人
郭树忠(右一)
郭树忠,西京医院整形外科主任,中华整形外科学会副主任委员,中国修复重建外科学会副主任委员,我国首例、世界第二例“换脸”手术创造者。
2006年4月13日,是一个让郭树忠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世界各国整形外科专家的目光,聚焦在西安市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整形外科的手术室里,因为这里正在进行我国首例“换脸”手术……手术室里气氛紧张。
当时,只有法国人成功地做过一例“换脸”手术,仅是移植了上、下嘴唇和鼻子的下半部分,主要是软组织,只带了一点点鼻子的软骨。而本次“换脸”的李国兴伤情比其更复杂。基本上没了右半个脸,上嘴唇、鼻骨、颧骨、眶骨及上颌的前面、腮腺都没了。尽管郭树忠在整形外科工作23年,参与数千例的各类器官再造,积累了丰富的手术经验,但“换脸”术对他来说,仍是个巨大挑战。
此前,郭树忠教授对“换脸”进行了多年的潜心研究。2004年,他们成功地给一只灰兔子换了脸。可动物试验成功只是此技术的基础,他们毕竟没给人做过“换脸”手术。
手术持续了约17个小时才结束,当患者从手术室推入ICU的那一刻,在媒体面前,郭树忠郑重宣布“手术十分成功!”同年11月,郭树忠又主刀,给这位患者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西京医院的“换脸”手术的成功,为整形学界提供了很重要的参照数据,在郭树忠做完“换脸”手术后,随后全球的9例“换脸”手术都参照了郭树忠及其团队在整个手术前后留存的数据和资料。该项创新性手术入选当年中国医药科技十大新闻。相关研究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资助,研究论文发表在国际著名杂志《柳叶刀》上。
谈到“换脸”的成功,郭树忠提到更多的是科室,尤其是他的恩师著名整形烧伤外科专家汪良能教授。他说当初大学毕业让找准自己定位的是当时西京医院知名教授汪良能,正是汪教授的启迪和教诲,加上全科同志的不懈努力,才成就了今天西京医院整形外科在国际整形外科的前沿地位。2006年6月,在做完“换脸”手术后,郭树忠又带领他的团队成功为1例驴咬伤导致下颌缺损的1岁幼儿进行了下颌再造术,据文献检索,这是迄今为止文献报道的采用显微外科技术进行的年龄最小的下颌再造手术,相关结果在国际整形外科会议上报告之后,获得国内外同行的高度评价。
郭树忠除“换脸”之外,还有另一手“绝活”,这也是整形外科领域最具挑战性的手术--耳廓再造。由于耳外形复杂,传统的再造方法效果不理想,郭树忠教授创造性地将雕刻自体肋软骨支架与皮肤扩张结合起来,避免耳后需要植皮的缺点,显著改善再造耳外形,有效控制挛缩、假体露出等并发症的发生率,再造耳和正常耳非常相似,几乎可以乱真,具有自己血运,是真正意义上的“真”耳朵,是医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被称为“第四代耳再造技术”。
近年来,单是耳廓再造,每年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近百名的小耳畸形患者就诊。郭树忠也多次在国际和国内会议上报告,获得国内外同行的高度评价,先后有美国、巴西、新加坡、日本和香港地区的学者专程到西京医院观摩手术。从去国外学习到外国人来西京学习观摩,郭树忠带领他的团队真正意义上让世界认识了中国整形外科的发展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