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在迷离的霓虹灯的映照下,从长隆马戏城看完演出的熙攘涌出的番禺人,人人脸上写满了“满足感”和“自豪状”……充满异国风情的演出,给他们带来了一阵又一阵自豪的笑声。
无论是说起“从前”还是当下,自豪感都会从番禺人的心底流出。广州城建的“源头”即在番禺,在秦代设南海郡时,番禺即已成为
不过,番禺最让我心灵颤动的还不是这些。比如,论改革开放的成就,南粤有一大批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敢为人先,勇趟“地雷”,成果累累,番禺作为其中一分子,很难说是“唯一”。人们都说,只要有钱立马就可以造出国际最先进的工厂来,但钱再多也难一下子把文化软实力提升上去。而文化软实力往往又具象为文化人才、文化巨人,谁敢说投资若干亿就能打造出一位文化伟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巨人是一座城市的“精神地标。”就如同英国如果没有莎士比亚,德国没有歌德,中国没有鲁迅一样,不知道会因此而逊色多少。
这就是我想说的:番禺最让我由衷折服的,是从这里走出了冼星海,有了这位中国现代音乐史上的巨星,番禺的星空永远熠熠生辉。
刚刚过去的6月13日,是冼星海105周年诞辰日。驻足在冼星海纪念馆前,耳畔始终不停地回荡着排山倒海的《黄河大合唱》。或许很多人对冼星海的了解仅止于这阕气势磅礴的大曲,的确有了它就足以让我们仰视,足以让冼星海的英名永远铭刻在中华民族的音乐史上。而让我感到惊诧的是:出生在南粤之地的人,总给人一种柔弱秀巧的感觉,可冼星海为何却能谱写出这般威武雄壮、山呼海啸般的名曲?
在纪念馆中流连,通过文字、影像、实物、雕塑、绘画等了解了冼星海的生平后,进一步坚定了我的一个判断:一位文化艺术的大师,首先要有一个伟大的人格。冼星海的基本思想、信念和精神实质可以概括为“为了人类的自由和解放”。他“希望把洪亮的歌声震动那被压迫的民族……”,他的全部身心几乎都通过音乐贡献给了“拯救中国,拯救整个民族危亡”的伟大事业。从他的肺腑中、指挥棒下,发出的是人民大众的心声、民族的怒吼,他用音符表现出了一个民族在生死存亡之际的不屈的抗争。他的曲调始终踏着时
代的节拍,成为一个民族的心灵史,并由此也走向了永恒!正如黑格尔所说,美(或艺术)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可以说没有思想就没有艺术,没有文学。冼星海音乐作品的力量所在,就因为它们都是“理性深刻的思想内涵与感性生动的艺术形式高度统一”的结晶。
站在冼星海的塑像前我浮想联翩。冼星海最让我感佩的又一点是,面对他所热爱的音乐艺术,如何在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中坚忍不拔地向前跋涉,目光和步伐始终如一。1905年,冼星海出生在番禺一个贫苦的渔民家庭,他出生时,父亲积劳成疾已经去世。母亲在渔船上生下了他,伴随他的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和闪烁的星空,因此母亲为他取名“星海”。他自幼酷爱音乐,1929年夏,他揣着朋友凑的10元钱,登上了赴法求学的道路。这是一条怎样艰难的求学之路啊!因为路费不够,他先登上一艘商船到新加坡,用了几个月教书抄谱做杂工,获得一点路费后,再登上一艘去法国的轮船,一边做杂役一边随船到了巴黎。冼星海后来回忆说:“我失过十几次业,饿饭,找不到住处,一切困难问题都遇到过。有几次又冷又饿,实在坚持不住,在街上瘫软下来了。我那时想大概要饿死了……有过好几天,饿得快死,没法,只得提了提琴到咖啡馆、大餐馆去拉奏讨钱……”虽然寥寥数语,我们已经可以想象这位中国现代音乐之父是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条件下成长起来的。他的矢志不渝的追求,他的为音乐倾注全部心血的精神,值得一代代学子奉为楷模,也应该让身处优裕的生活环境中,心态却无比浮躁的当代人汗颜。
这位40岁即因病英年早逝的音乐巨人,在莫斯科医院养病中,完成了最后一部大型乐章《中国狂想曲》。遗憾的是从未听到过这部乐曲的演奏,于是,我憧憬着有一天,能在音乐厅或剧院中欣赏到这部中国式的狂想曲。不知富裕起来的番禺人,能否让我、让更多的人圆这个梦?
曾看到一则文坛逸事:1937年,林语堂在美国出版了引起轰动的《生活的艺术》。美国一位权威书评家在《纽约时报》刊文说:“读完这本书之后,令我想跑到唐人街,遇见一个中国人便向他鞠躬。”如果番禺人对我说:“你知道冼星海吗?他是我们番禺人哦!”那么我,也会向番禺人深深地鞠一躬!
冼星海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