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音,1942年出生,湖南长沙人。国家一级美术师,曾任广州书画研究院副院长,现任湖南师大美术学院、中南大学客座教授、杨福音艺术馆馆长。出版有《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杨福音》、《杨福音画集》、《长岭上》、《金枝玉叶》、《由红菜薹想起》、《日子》、《良苗怀新―
―访谈杨福音》等画集、散文集十余部。美术界认为,杨福音在中国画上数十年的探索和实践,提出反线描画法,不但继承了中国画的笔墨精神,同时开拓了中国绘画的新领域,对人物画作出了革命性的贡献,从而诞生了一种新的中国画的美学风范。
[大家评说]
陈白一(中国工笔画学会副会长、中国美协常务理事、湖南省文联原执行主席、湖南省美协原主席、湖南书画研究院原院长、优秀人民艺术家):杨福音在艺术上,确实应该是进入近现代名家这样一个位置。《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杨福音》能够出版,这是他成功的一个很好的标志。
易英(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美术研究》杂志社社长、《世界美术》杂志主编、社长):杨福音的画非常现代。整体感觉是他已告别了现实主义,他吸收了很多青瓷山水的画法,颇有超然世外隐身山野之气,深厚的功力隐藏在淡泊雅致之中。我觉得他有一种极力摆脱正统水墨的倾向,寻找新的表现语言,这种寻找不是为了某种固定的样式,然后熟能生巧;而是要破坏某种样式,找回失去的自我。他借鉴青瓷山水就是要摆脱传统的程式,回归人本的自然状态。他是想走出体制,建造自己的艺术方式。
杨福音的画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国画,但又保留了一切水墨画的传统元素,对媒材和程序进行了改造,既实现了语言的原创,又找到了自我的寓所。杨福音把自己的人物画称为反线描,既是要继承传统人物线描本质的东西,又要让线描的功能获得更大的解放。线描要从表达客观对象中走出来,他说,线描要具备三个功能,一个是要部分地表达客观对象;第二是线描要有不依附于形的独立审美价值;第三是线描要在整幅画上起平面构成作用。这第三点就有些现代艺术的味道了,而且在他的画中也确实体现出来了。
王鲁湘(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凤凰卫视高级策划):杨福音是大家公认的湖南才子,其作品体现了他对中国文人精神的继承和发扬这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我们过去关于文人的所有的标准,在他这儿都是一个完美的体现,一个整合。诗、书、文、画包括他整个生活的状态,都是一个典型的一个传统文人的一个样板。我看过杨福音2000年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的画,其山水简练明净,有唐人和六朝遗韵,纯用勾勒和渲染,如对月空山,幽情自远。效果最好的是四尺人体,不管是仿青花的,还是仿矾红的,都画得清雅脱俗,精神高古。我想,就是把马蒂斯和林风眠叫起,他们观后也会敛手无言的吧。再看他近年展出的作品,他在努力创造和完成的一种新风格。这种风格我们也觉得特别地眼熟,很多人都跟我讨论,说怎么这么像八大山人。他是把你引到八大的路子上,但是让你发现不是一个八大的世界。在杨先生的这批作品中间,我觉得他在努力做三种方向的一种组合。把三种似乎看起来不可能的东西,在这里做一个呈现。一个是所谓千古文人情怀的东西。我们知道,一个曾经在中国的传统诗书画中间陶冶迷醉过的人是不能自拔的。因为这种优雅你没有办法拒绝它的魅力,所以选择对这一种优雅的背叛,对杨先生这一代年纪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在这种优雅中间继续优雅下去,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中间对中国传统文人精神的一脉相承的一种继承和发扬,在中间做的非常的精道。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也发现,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间,过去有一个浅游。其实是亚文化东西,就是在中国文化艺术中间存在的一种状态,比如说画,民间瓷画的一些艺人,我们知道在长沙窑,后来到景德镇的青花瓷,农民画柜子上的漆板画,还有就是床头两边玻璃画,你从杨福音的作品中间,明显地可以看出这种民间的瓷画、玻璃画、漆画,这些东西在这些作品中间,他借鉴的要素,远远超出中国文人画,远远超过八大,他在这一种方向的努力和学习中间,他吸收的养分可能更多一些,因为那种状态比起中国传统文人状态来说更真实,是中国人更本真的一种生活的状态。这种东西在过去看来,一直被作为和文人画对立的,雅和俗对立的一种东西,不能交融组合在一起,杨先生显然他是想把这种东西组合在一起,把一种极其高雅,以八大山人为代表的画,和以玻璃画、瓷画、漆画进行一种优雅的组合。那么为了这种组合,显然杨福音在材料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比如说他的纸是经过处理的,他画画的时候,是在经过处理的这种纸将干未干还保留一点水分的情况下,在纸的水分很饱满的情况之下,已经被水分子撑的很饱和的情况之下,他才开始着墨,这个时候的效果显然就能出现我所说的民间的玻璃画和漆画的效果,就是文人在生宣上的技法会被削减掉。他真正用作绘画主体的线条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墨,而是一种混合的东西,也是一种材料,这种材料才能够在宣纸上面达到一种我们今天看到的这样的效果。那么这种对材料的研究、探讨,我觉得这是我们当代意义上的一种艺术的趋向。杨福音现在这一批画的当代性和现代性在这一点表现的非常充分,他还有一个趋向,就是水墨画中间现代化的趋向。
郎绍君(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杨福音的绘画形成了他自己的语言特色,用他的话叫讲究的随便。这个画展的题目叫“日子”很贴切,杨福音的绘画是他生活方式生活情趣的自然流露,丝毫无雕琢无刻意,这是他真诚的一面。日子悠闲,去除功利。看他的画时心情很舒服,没有火气,这样的画展北京不多。他的人物和山水都有味,语言新鲜,趣味浓,有才情,有逸气,提供了美术界现代构成的思考。
雷正民(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党组书记):杨福音的文化修养高,吸取民间有了升华。林风眠也从青花瓷中来,他是以西洋画的眼光来观看,杨福音从中国文化的角度去看,杨福音比林风眠更丰富、更大气、完全走出了一条自己全新的路子。
鲁虹(深圳美术馆研究员):杨福音作品具备足够分量参加国际大型展览,他的作品既延续了传统,保留了一些基本图式、又用现代构成的知识加以处理。其画面处理在视觉上很适于现代展厅,更重要的是保留了传统文化的记忆,他强调了文人的境界和对自然的眷恋,对于“当代水墨处理与现实的关系”问题作出很有意义的探索。中国文人画实际上是文化身份的一种象征,在全球化的背景当中,水墨画是我们参与这一背景时很重要的资源,怎么利用它、发掘它,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杨福音走出了很好的一步。在当代艺术中,如果没有水墨画的参加肯定是文化上的不幸,怎么把当代艺术做得更有中国身份是可以继续挖掘的。
邹跃进(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杨福音把“现代”画得很传统,他的某些作品很有构成性,甚至有点结构主义的现代感,可是笔墨上又非常传统,超越文人画但是留有文人画的感觉,这是精彩之处;混杂性中达到统一,这是其价值所在。
张卫(湖南美术出版社编审、批评家):福音的绘画构制,完成于一片汪洋泽国。他像是在水面上画画,方法奇特,语言原创。福音的用线是在减法中突变。他的线条是用来结构画面和敷设形态的,缺乏传统的模仿性和叙述性,他倾心的是用线与画面的构成关系和线条自身的韵律传达,他在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游走和玩味,这种境界,使绘画从表象的描摹走向本质的形式语言探索。这种彻底的自觉,在以中国画为材质和以人物画为载体的当代中国绘画中极为少见。福音的用线,用他的说法叫“反线”,线条不再只是线条,不再只是形体和内容的附着,而是情绪、禀性和素养的集合落点。线条从古至今在文化的变异中的加减乘除般的沿革,到了他那里剩下的就是“极简”,这是一种具有当代内涵的异常表达。
福音是个在本土语言和形式语言系统内部进行不断修炼的自足完善者,其终极路线,是无的境界。这个系统产生的本土画家,在20世纪曾严重缺血和减员,仅剩下齐白石和黄宾虹为代表的为数不多的接续者。作为21世纪中国绘画新的接续者,福音的绘画,锐意求变,本土挖掘,广泛吸纳,形式至上,纯粹简约。
鲍尔吉・原野(著名作家):杨福音的作品大多跟水相关,其作未取汪洋而得乎水的广大:阴柔、母性、澄净、混沌、养育、兼容,画出湘水潜藏的魂灵。他笔下的水生成独有的荷花、野雀、青蛙和美人。他创造并掌握了这么一套绘画语言,经营一片水天下。读他的画,夺人眼泪的并非哪一种画法,而在屈原式的诗境。香草于泽畔卓立,美人在莲侧徘徊,有生机亦有鬼气,却不甜俗。这是湘水的情怀,丹青给之,不见第二人。杨福音的画有六朝简淡之风,如晋人小楷,宁静为一味,趣味亦为一味,高人散落竹林闲谈,其味必淡、必远。此味来自杨福音的线。杨福音的画,用笔虽淡,画意却很浓.再说他的兰,皆臻高妙。这样的笔墨线条,好到少见。一幅几笔十几笔,已出古人之右。出笔毫无犹疑,满纸山野勃发之气。兰花见得出画者襟怀,“杨兰”――这是我杜撰的名――高洁而不做作,萧散而富生趣,有根植泥土的劲道和野气。杨福音用线描画各种题材,突破前人局限,走出前人未走的路。他并没有拒绝色块和点,而是用线表现出别人表现不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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