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的罗嗦,先前人们并不知道。吴承恩先生在他的《西游记》里也未透露,也许他并不十分了解唐僧。
还是港人厉害,在影片新版《西游记》(俗称“大话西游”)里,将唐僧这一毛病抖露出来。假日中,女儿从音像店租来这碟,我和女儿看得乐不可支。只是笑痛肚子后,我竟要联想到自己:一个大汉子,刚毅洒脱,却常常在叮嘱女儿的一些事情上罗嗦起来,生怕女儿记不住或是不重视。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像唐僧一样让人烦呢?想起女儿有过的一些表情,心里有不满是肯定的了。想到大好人唐僧都会因罗嗦而烦人,自己今后还敢对女儿罗嗦么?可有些时候不罗嗦还真不放心。去年女儿过完寒假要返回外地的学校时,我一再叮嘱她清点好该带的东西。结果女儿一到学校就打电话回来,身份证忘了。昨天又听一友人说,他几乎天天告诫上初中的儿子莫在路上飚单车,儿子听得烦。不久前儿子“飚”着单车跟一个蹬三轮的拥抱到一起,一条腿挂了彩。路人都咋舌,幸亏没跟摩托车甚至汽车拥抱呢!
很多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非常不主张父母对孩子罗嗦。连俗话也说“好话三遍成废言”。可我总是爱举起自己的观点:好话说多少遍仍然是好话;废话只说一遍也是废话。响鼓固然不宜重敲,但既然是鼓还是要多敲的,轻轻地敲有节奏地敲才能造出一个艺术结果来。我小时候爱眨巴眼睛,母亲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这是个坏习惯,还请幼儿园的老师不断地提醒我,到底让我改了这个毛病。现在我成了个写文章的,常常出席一些公众场合,电视也上了好几回,心里就想,要是将眼睛眨个不停,大家会不会认为我也是个演孙猴子的呢?真是应该感激母亲。可见罗嗦有时太重要了。当然,真要是废话,别说罗嗦,最好一遍也不说,像唐僧那样,被妖怪押上绞刑台了,仍在向行刑的小妖说什么“人和妖都是妈生的,人是人的妈生的,妖是妖的妈生的。”还要问身边的小妖:“你妈贵姓”,以至那小妖无可忍耐,宁愿抢先将脑袋钻进绞套,死也不听罗嗦了。换上我,虽不至于钻绞套,三步并两步也要逃遁了。
女儿说,如今大学校园里十分流行“大话西游”里的台词。我不知道有关罗嗦的台词是否也在其中。
我想,内地一位以写情感心理出名的作家兼记者,在采访许多做儿女的后,说的一句话也该流行起来:儿女们只有在没有了父母的唠叨后,才深切感受到父母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