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不喜欢夏天,因为每当下班回家,门总是关着,知道门里浴帘当道,不能进去。此时,我就像一只被关在门外的狗,为了不让蚊子们得便宜,我就转悠着像一个没有躯壳的幽灵。
每月花1千元租房,本指望能租到可以洗澡的房子。东家开始有点犹豫,她最不喜欢与外人共用卫生间了,只好提升价码,最后,我愿意给东家一个定额的电费、煤气费与水费。开始,东家认为我付费合情合理,也就答应了。可是,去年那个夏天,她突然隔三差五地外宿了几天,我老婆又不知道她有没有出去,在计费时觉得她没按定额执行,也就帮她明白了一回。东家自然心里有点不平衡,开始对卫生间挑剔起来。先是埋怨卫生间搞得不清爽,再是埋怨卫生间臭味太重,入冬都快一个月了,还弄了一个老牌的电风扇,整天对着卫生间吹,说是加强空气流通。我老婆觉得冬天吹电风扇有点浪费电,而且冲厕的水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只好建议我放弃卫生设施的共享。
我们的厨房开始成了卫生间,讨厌的是家人总在我下班的时候洗澡,常把尼龙浴帘挂在门口,因此,门就关了。女儿洗了老婆洗,等着进门的我,必须转悠着避蚊子,等待“芝麻”开门。
租屋一半是由小天井搭建的,门外原是一条弄堂,后来小区管理需要堵住这里一条多余的弄堂变成自行车棚,便由另一条比较隐蔽的弄堂继续为人出入。按正常的思路判断,一个较大的居民里弄,总有一条道路是前后相通的。所以,许多抄近路的人,就大模大样地从小区的大门骑车进来,然后抄近路而去。但一到我家的租屋前,就发现走了死胡同。恰好我在转悠,看见陌生人往里骑车,就好事地提醒说:“前面是死胡同。”但多数人不信,到了转弯看清楚,才问我怎么出去,我就成了指路的准民警同志,天长日久,倒是得到了许多声“谢谢”。因此,即使在我等待进屋的转悠中,还能得到一点“居民”的感觉,这感觉当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