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6月,中国福建56名偷渡客惨死英国多佛尔港震惊世人,没想到一年之后这一幕惨剧又一度重演:10月7日,60名中国偷渡客躲藏在一艘韩国渔船里企图偷渡到韩国,在途中25人因窒息而死亡。为消灭犯罪证据,韩国偷渡集团竟将死者的尸体全部扔进了海里。其余的35人在丽水市附近的大境岛登陆上岸,并于当天全被拘捕。
10月10日,外交部发言人孙玉玺就25名中国偷渡者被抛尸大海答记者问时指出,这是一起跨国犯罪分子组织实施的偷渡案件。中国政府对犯罪分子漠视生命、抛尸灭迹、惨无人道的罪恶行径表示强烈的愤慨和谴责,对死难者感到痛惜,对家属深表同情。中方要求韩方能予以积极配合,彻底调查此案,对组织偷渡的犯罪分子严惩不贷,并妥善处理相关善后事宜。同一天,韩国政府发言人发表谈话说,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多人死亡事件,被害者死后被抛尸大海是“非人道的,反人性的犯罪行为”。要尽快查明事实真相,处罚肇事者并从多方面采取措施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
据韩国媒体报道,韩国全罗南道丽水海洋警察署在10月8日逮捕了丽水船籍第7号泰昌船船长李判根(43岁)和另外8名韩国船员。韩国警方正在对船长等人以遗尸嫌疑犯进行立案调查,并将韩永植(45岁,吉林省珲春市人)等35名中国偷渡者移交给法务部出入境管理事务所等待处理,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遣送回国的命运。
据调查,韩永植等60人于10月1日乘坐100吨级渔船离开浙江省宁波市,6日午夜在韩国济州岛南的公海上换乘了泰昌号。泰昌号是艘70吨级的渔船,内设5个鱼舱、两个网舱和一个水罐舱。偷渡者们最初坐在船头前,尽管身体虚弱倒也相安无事。随着距韩国丽水越来越近,他们怕被人发现就在7日午前10时左右,分别躲进了网舱和水罐舱。网舱高3米,10米见方,只有一个出入口而没有通风口。人进去后就堆满了。重重的网绳在出口处作为伪装,出入口也不知怎么被关死使得网舱进不了空气,其后不到3个小时,就发生25人窒息身亡的惨剧。
据一位偷渡者陈述,当时隐约听到隔舱有敲墙的声音似在呼救,可能因为风大浪高马达声太响,船员们没有听到。待到午间船员打开网舱出入口送饭才发现他们已经全部死亡。水罐舱因有通气口,才使藏在那里的人幸免于难。
泰昌号船长李判根等人于8日凌晨3时30分左右,将活着的35名偷渡者交由韩国的另一艘渔船运送到丽水市大镜岛,随后他又返回泰昌号,将在船中窒息死亡的25人扔进了大镜岛前的大海深处,然后驶进了丽水港。
当地警方说,泰昌号的船长和船员从蛇头那里可以得到3000万韩元(相当于20万人民币)的好处,故他们敢于铤而走险,置法律于不顾。而偷渡韩国的中国人在事成之后,他们的家属则需要在中国交付给中间人8000美元的费用。这次组织偷渡的蛇头姓吕,是个韩国人。事故发生之后,泰昌号船长曾用手机和他联系,问他如何处置那些死人,正是这个蛇头。事后,蛇头携带家属逃之夭夭,至今去向不明。
据韩国警方查明的25名死亡者中,大多来自福建连江等地。38岁的刘锦如和年仅27岁的刘香弟都是来自福州市马尾区亭江镇象洋村的村民。本来活生生地“出国”,但没几天就客死他乡——这个消息,对死者的家属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昔日平静的小山村被悲伤笼罩着,谁也无法平静。
据当地媒体报道说,一踏入象洋村,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氛,村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叹息声此起彼伏。还没进门,就听到死者刘锦如家里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据邻居介绍,从一听到消息至今,刘锦如家就哭成一团,刘锦如的老母亲已白发苍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剧更让她难以置信,声音早已哭哑了。刘锦如的两个儿子都才10多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两兄弟围着奶奶抱头痛哭,他们还清楚地记得父亲临行时嘱咐他们要听话,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据了解,刘锦如家在象洋村算是小富人家,两层的钢筋水泥房屋在当地并不显得落伍,一家人虽不算富裕,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但现在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人一去不回,家也散了。
刘香弟家离刘锦如家不远,算是邻居,原本以为可以互相有个照应,可没想到竟结伴黄泉路。刘香弟去年11月刚结婚,妻子已怀孕在身。刘香弟的哥哥说,他和弟弟已分家,由于弟弟一直在福州当油漆工,因此平时他们很少联系。刘香弟偷渡去韩国这件事,他也不知道。现在家里已乱成一团,前几天弟妹回娘家养身子,直到现在还不敢把这个消息通知她。
刘香弟的哥哥哭着说,弟弟的生活还过得去,但野心太大,再加上利欲熏心的蛇头不断地吹捧国外的灯红酒绿,鼓吹国外赚钱容易,结果发财梦没圆,反搭上了一条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此事被公诸报端之后,旅居在韩的中国人无不感到惊讶和愤怒。蛇头们利用人们希望发财的心理,极力散布到韩国可以赚大钱的谎言,已经诱使相当多的中国人受骗上当。这些中国人来到韩国之后,由于没有合法的身份而备受歧视,做的都是一般韩国人不愿干的脏、险、累的粗活,挣的钱并不多,除了自己的消费,需要少则干三五年才可还清国内的欠债,有的甚至一辈子都还不完蛇头的债。而一旦被当地警察发现便遭到遣返,那就鸡飞蛋打,一切玩完了。
据韩国某新闻单位调查,组织偷渡成功的几率大约为50%。每次组织偷渡20人至100人不等。他们一次不成,下次再干,直到干成为止。避开海港和海上警察的监视,利用在渔船或货船隐匿偷渡者并在公海上进行交接是他们最一般的方法。
偷渡者最害怕的是集装箱装人。一名曾被遣返的福建偷渡者说:“在里面就像地狱一样,每天只能喝点瓶装水,吃点腌白菜。上厕所只能在几只塑料桶里将就。连呼吸也只能借着集装箱的口子。当时有3个人体质不好,出发时想回去,结果被蛇头强行塞进去不久便死在船里。其他15个人后来与这几个尸体闷在一起,害怕得发抖,后悔得不行。”
在汉城有个朝鲜族教会,有位姓崔的牧师在听到此事以后说,有的非法滞留者在遭到驱逐之后,还不清债务的、自杀的、得精神病的、离婚的大有人在。肥了的是蛇头一伙,只要他组织偷渡成功一次,就可以肥得流油。
看来,偷渡客的发财梦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