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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天才约翰·纳什

他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可他曾经有30多年的时间饱受精神分裂症的折磨,他就是——
2002-08-16 来源:生活时报 本报记者 赵文立 整理 我有话说

8月20日至28日,有百余年历史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将首次在中国北京举行。在来自世界各国的4000余名与会数学家中,有2位奇才最为引人注目,一位是本报8月13日介绍的英国的霍金,另一位就是199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科学院院士、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教授约翰·纳什。而且,与霍金不同的是,74岁的纳什曾经有30多年的时间饱受精神分裂症的折磨。

与众不同的青年人

1950年,普林斯顿大学一名21岁的年轻人发表了他的“非合作对策(‘对策’一译作‘博弈’)”博士论文,提出了与诺伊曼创立的合作对策论相对立的观点。论文中初次出现了一个所谓的“理论”,对有混合利益的竞争者之间的对抗进行了数学分析。这篇论文的作者向“合作对策论”的创立者、当时普林斯顿的数学权威诺伊曼提出他的理论,但是被简单地认为是“对已完善定理的新译法”。而诺伊曼这一回却是大错特错了,这篇论文中首次出现的非合作对策论,不但奠定了对策论的数学基础,而且在后来在商业策略领域中得到了广泛应用。这篇论文的作者就是约翰·纳什,这个“理论”就是后来著名的“纳什平衡”理论,而他由此奠定了他作为对策论大师的地位。

1928年6月13日,纳什出生于美国西弗吉尼亚的布卢菲尔德。像所有的天才儿童一样,儿时的纳什是一个性格孤僻,整天着迷于做各种实验的孩子。

他的老师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学生的出众之处,相反,老师们并不喜欢纳什的不合群和反复无常的性格以及对权威的不尊重。在纳什的青年时代,他总是成为人们嘲弄和取笑的对象,因为他对集体活动不感兴趣,拙于社交。他奇怪的举动让他饱尝了众人的白眼。

他的同学认为他是个社交能力极端不发达的人。孤僻、怪异、有距离感。但是没有人敢于和纳什发生正面冲突。大家不但害怕他的坏脾气,也害怕他的强壮。和他超乎常人的智力类似,纳什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

1947年3月,纳什遭遇了一生中首次重大失败。他参加了当时的威廉·洛厄尔·帕特南数学竞赛。这是一个为大学在校学生举办的数学比赛,也被认为是让自己的名字在数学界出现的好机会。但是纳什输掉了这场竞赛,他没能进入前5名。对于一个将来的数学家来说,这是一个失败。由于这次失败,使他失去了进入最向往的哈佛深造的机会。1948年,凭着推荐信中一句“这个学生是个天才”的话,纳什来到了普林斯顿大学。

普林斯顿的环境非常适合纳什。这里聚集了众多著名的科学大师:罗伯特·奥本海默、爱因斯坦、冯·诺伊曼……在这样一个鼓励思考和异想天开被认为是天才的象征的环境中,纳什的精神开始了自由的舞蹈。他甚至曾经造访过爱因斯坦,向他讲述自己对于重力的看法。

在一个小时的讨论之后,爱因斯坦对纳什说:“年轻人,你应该来学一点物理。”

但是,纳什没有遵从他的建议。他认为只有学习数学才能令他重新发现自己。1949年纳什开始研究被当时数学界人士认为是“丑姑娘”的对策理论。对策理论的创始人是美国数学家约翰·冯·诺伊曼,1944年,诺伊曼和摩根斯顿共同撰写《对策理论与经济行为》的出版标志着现代系统对策理论的诞生。在诺伊曼和摩根斯顿眼里,经济是一种完全科学性的行为,需要数学理论对它进行规范。

纳什的第一项科学研究,就是在现代经济学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对策论数学。

纳什对科学的最大贡献产生于他1952年在麻省理工学院工作期间,一位同事刺激他说:“既然你如此聪明,为什么解决不了变数问题?”6年后,纳什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纳什因此被当时的《财富》周刊评为最耀眼的新生数学家。

纳什的不平衡人生

约翰·纳什是所有诺贝尔奖得主中最不幸的、又是不幸中最万幸的人。

提出了“纳什平衡”理论的纳什,却在人格与学术上、在生活与成就上存在着极大的不平衡。

20世纪50年代末,未到而立之年的纳什已是闻名世界的大科学家了。然而,正当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得了严重的妄想型精神分裂症。多亏前妻艾丽西亚的爱心呵护和普林斯顿大学诸多朋友和同事无私的帮助才没有使他流落街头,并最终把他推上诺贝尔经济学奖宝座。

然而,纳什不是一个完人,他举止古怪,离经叛道。曾经想放弃美国国籍,几乎遗弃了同居女友和亲生儿子,与深爱他的贤妻艾丽西亚离婚……

1954年,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埃莉诺爱上了才华横溢的纳什,但纳什看不起这位姑娘。他骂她白痴,并经常让她感到自己低人一等。埃莉诺为纳什怀孕后,以为纳什会跟她结婚,但她的希望最后落空了。

与埃莉诺的关系结束后,纳什开始与一位叫艾丽西亚·拉尔德的女学生约会。两人于1957年结婚,这时候艾丽西亚盼望着生个孩子,而纳什则开始为诺贝尔经济学奖而努力。

然而,就在纳什30岁,即将成为麻省理工学院高级教授的时候,他的脑子出现了可怕的问题,经医生诊断,纳什得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纳什的病情在好转与复发之间反反复复。艾丽西亚试尽了各种方法,而纳什也在深爱他的妻子的鼓励下,顽强地与疾病做斗争。这位天才生命的后来几十年就在医院、医药、孤独和数学研究中度过。即使是处于病魔的重压之下,纳什仍然被他那令人兴奋的数字理论所驱使着。虽然是在艰难的时期,纳什的名字却仍然频频出现于各个地方:关于经济和生物演变的论文,科学政治理论和数学发现,硕果累累,并于1994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纽约时报》的记者娜萨曾经为纳什写了一部传记《普林斯顿的幽灵》。根据书中所述,人们可以从纳什身上看到许多不良的品行。有趣的是,纳什的这段非凡的经历为好莱坞的编导看中,并将其传记《普林斯顿的幽灵》改编成一部影片,这就是获得今年奥斯卡最佳故事片奖的影片《美丽心灵》。

纳什与《普林斯顿的幽灵》

传记《普林斯顿的幽灵》中写道:他从来没有像我们常常读到的科学家那样淡泊名利,相反,对于获奖、对于职位他从来都患得患失——甚至为了能够得奖,不惜违背学者的常理。如先要求一家杂志尽快审稿,又在对方给出刊用通知后撤回稿件送给另外一家杂志。而纳什之所以到普林斯顿做研究生,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普林斯顿给了他更多的褒奖和更多的奖学金。当然,纳什有时候也能表现出我们所经常读到的科学家的某些行为——他离开曾工作过的兰德公司的时候,竟然没有整理办公室就扬长而去,留下了上百美元的现金和上千美元的存单。然而,这却不能解释为淡泊金钱,而是因为,精神分裂早已经潜伏在天才纳什的心灵之中,随时等待着夺去他的理智。精神分裂是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可以使我们对纳什的种种古怪行为进行解释,也可以作为人们原谅他道德缺陷的理由——把好的归于纳什,把不好的归于疾病。

根据这部书的叙述,纳什在道德上完全是个反面的典型。不负责任、斤斤计较、自私狭隘、粗暴无礼、嫉妒心强……这样一个人同时又具有一副魁梧的身躯,并且会非理性地发作,毫无疑问对周围的人有潜在的威胁。他经常炫耀他的体力,曾把一个金属的烟灰缸架子重重地砸在同学腿上,让那人疼了几个星期;他更经常地炫耀自己的智力,对身边的人肆无忌惮的讽刺嘲笑咒骂;而在他嫉妒心发作的时候,竟然会使出愚蠢的手段报复对方——以对方的名义预订一套昂贵的家具,对方于是要求家具店寄回原始订单,就发现了纳什独特的笔迹和墨水颜色。纳什的小气也有很大的知名度,他曾经成功地劝说几位同事更换银行户头,只因为有一家银行开支票不收取服务费用。这种小气甚至表现得非常残酷,在他接受美丽的女学生艾丽西亚的求爱之前,他曾经有过一位比他大5岁的情人,并且有了一个孩子。然而他不想与之结婚,也不想抚养孩子,直到被威胁告上法院,才同意提供抚养费。这位情人对纳什有一个一针见血的评价:“他总想不劳而获”。

也许现在,看过电影《美丽心灵》的人已经把纳什想象成为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一个符合科学家理想形象的慈祥老人。但是,记者娜萨在书中认真地告诉大家,“没有人知道他的病情缓和是不是永久性的,一些人会在多年全无症状之后再度发病,目前的现状是非常珍贵的。”

一个精神病人,一个德行有缺的人取得了人类理性的重大成就,这件事足以让人惊奇不已。也许,多年以后纳什及其亲人、恨他的爱他的人都将离世而去,所有的恩怨爱恨都将消融在时光长河中。他的古怪行为和道德缺陷都会被人遗忘,或者在电影中愈来愈远离纳什本人。然而,他的名字将永远留在诸如“纳什均衡”、“纳什谈判解”、“纳什程序”、“纳什嵌入”等数学与经济学名词之中,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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