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故秦人为作凤女祠于雍宫中,时有箫声而已。
这是汉代刘向《列仙传》中记载的一则故事。我喜欢这则故事:它栖逸,富有浪漫色彩,不以“教化”为目的,是一个纯粹的“故事”;它情节简单,行文温和,甚至不宜摆谈,仅供人阅读,就像古器皿,仅用来玩赏,看你能“玩”出多少雅致,又似幽兰,由人品评,分享它的清香。
我曾无数次阅读、反复揣摩这个故事,个中趣味无法言说,怕的是说不好,或不便说——一说就会错,惟有心领神会。
在每个人的阅读经历中,应该说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版本。这则故事于我,即是该版本之一种。它是一则神话。戴上现实的有色眼镜看,它虚幻玄乎,是不真实的,不可能的。但神话是成年人的童话。它美好的内核不但使人放弃对它的怀疑,而且时常还满怀憧憬。因而,两千多年过去了,透过岁月的云山雾嶂,我们仍可以看到时光深处的吹箫者,看到吹箫者飞翔的身姿与飘逸的背影,听到那不绝如缕、泉水与月光般的箫音……
假如哪一天,也有白鹤或凤凰载你超凡脱俗、远走高飞,你舍得放弃尘世的荣华富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