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音律“拨乱反正”

陈茂林先生在工作中

在奥乐放满钢琴的办公室里，在不时传来的丁丁冬冬的钢琴声里，陈经理认真地说，调音是非常严谨的，不是说凭着调律师感觉去找的，它有国际标准音，钢琴的调律是有规律的。很多人认为，钢琴调律师一定懂音乐，其实不然。一个五音不全的人是学不了音乐的，却能通过努力达到调律师的资格考试标准。

相对我们目前的生活水平来说，钢琴还是属于高档消费品之一，目前售价1万多元的钢琴也只能算是很一般的。很多购置了钢琴的家庭往往认为钢琴买来之前调好就行了，以后就不需要调了，甚至一两年都不调。实际上，一架新钢琴在出厂之前是要调很多遍的，出厂之后，在搬运过程中，也会产生变化，还需要再调音。

钢琴是一种属于精密、娇贵和敏感的乐器。南方的湿气，北方的干燥气候，以及冬季屋内的暖气，家里的通风条件等都会对琴产生影响。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任何钢琴都会出现机械故障和零部件的磨损。定期的调律维修就能把这些故障排除，使之不带病工作，延长乐器寿命。若是长时间不调，音律不准的就越多，调律师调起来难度也越大。钢琴的维护很重要，一般经常维护的钢琴可以使用30—50年，国外有的高质量的钢琴，维护得好的可以使用到100多年。而不调音的新琴，不出几年就会变得五音不全。一般来说，半年调一次比较好。

作为服务性工作，尤其是以上门为主的，做调律师除了要有耐心和责任心外，身体素质还要好。时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腰部容易累，还需要经常背着工具箱，风里来雨里去的。顾客打个电话就得赶过去，有时候或许只是一个小毛病，但是也要仔细地一点点地检查。北京很大，不论近郊还是远郊，都要花费很多时间，为一个小毛病花上一天的时间也是很常见的。自己有车的还好些，如果乘坐公交车就更辛苦了。

为家庭钢琴做调律只是调律师工作的一部分，学校、幼儿园、酒吧的钢琴也要调律，一些联欢会、大型晚会等，演奏之前钢琴都是需要先将音调好的，由于钢琴很多，这个时候往往需要很多调律师一起工作。钢琴调律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如果演员白天要彩排的话，调律就只能在前一天晚上进行。几台琴调下来天也就亮了，由于跟着顾客的时间走，工作是很不规律的。

调律师的工作可不是像演奏家那样，指尖流出的是悦耳的音乐。恰恰相反，是把不和谐的或者说跑了调的音给“拨乱反正”，这就不很动听了。说单调吧确实有点，一个音符的调试，就要反复听上好几百遍。钢琴里有8000多个零件，200多根琴弦，而且这些零件错综复杂，弦轴紧密排列，都要靠手去拆下来，修整好后再装上去。刚开始学时，手被铁丝扎出血，被螺丝刀划破，是很正常的事，成为一名钢琴调律师实在不易。调律还涉及到声学、物理学、木材学等很多科目，专业性强，而且钢琴的构造也是所有乐器中最为复杂的。只要钢琴中某个细小的零件松脱或移动，都会对琴音产生不良影响。因而钢琴调律师就像钢琴的保健医生一般，一切都是为了让钢琴这种乐器的演奏效果发挥到极致。

对于调律师来说，最尴尬的其实还是被顾客误解。首先是外貌。有的顾客比较挑剔，经常以貌取人，甚至以为调律师就像钢琴家一样，只有留着一头不羁的长发，风度翩翩，或者衣服穿得怪怪的才是调得好的。实际上调律师与从事音乐工作的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都是普通人而已。

其次是调律。钢琴就像人的嗓子一样，有明有暗，有的人是浑厚的，有的人是嘹亮的，有的人是沙哑的，钢琴在生产出来以后，也有它自身的特点，这也是造钢琴的人所无法控制的。因而钢琴调律就是在原有基础上把音调到一个最佳状态。而有些顾客就不能够理解这些，就认为是没有调好。这可以说是任何一个调律师都会遇到的尴尬。

此外作为一名调律师还要注重自身的修养。从政界领导、演艺圈的名人到寻常百姓家，接触的人很多，情况也比较复杂。对一个人的气质、谈吐等要求比较高，这在音乐领域表现的更明显。陈经理最后风趣地比喻自己：清洁钢琴时就像一个清洁工，搬运钢琴时又像一个搬运工，钢琴出了大故障，又像一个维修工，音调好了演奏给顾客听时，又得像半个音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