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四旺今年55岁。30多年前,他曾因舍身救列车被誉为“毛主席的好战士”而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1981年,他转业后被安排在北京东城区图书馆任副馆长。1991年,45岁的年四旺从副馆长的岗位上退休,每月仅领五百多元的退休金。
年四旺经历了两次婚姻,日子过得寒酸而艰难。有些人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是住贫民窟的“英雄”,鲜血算是白流了。年四旺受不了嘲弄,决定出去闯世界。
1997年8月,他终于获准去了美国旧金山。他不懂英语,没特长,年龄又大,出发前他根本不相信在人才济济的美国能很快找到工作,所以他作了最坏的安排——用借来的几万块钱把往返的机票一起买了,如果找不到一份差事就返回北京。第一天,他按照地图从南到北,一条街一条街地逐家问人家要不要人做工,结果,他白跑了一天,一无所获。晚上,他露宿街头,肚子饿了就吃妻子专门为他准备的食品。第二天,他又逐街问询,结果还是无任何收获。第三天中午时,终于有一家中国餐馆收留了他,老板见他没“绿卡”,就直截了当地说,那你只能打“黑工”,除了管吃管住以外,每月给你1000美元工资。下午,年四旺把回北京的机票卖了,就在这家中国餐馆高高兴兴地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年四旺在给妻子的信中说,每月1000美元的工资,和国内比,钱是不少,但和当地人比,就是最低的了。一天十几个小时干下来也够累的,因为自己毕竟已是50多岁的人了,而且曾经负过几次重伤。但一想到要让家里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让孩子以后上大学,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了。
有意思的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在看了年四旺的有关证件后,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朴实厚道的年四旺曾经是中国家喻户晓红极一时的英雄人物,立即打电话给当地的一家电视台。
年四旺的身世被新闻媒体曝光后,不仅给这家中国餐馆带来了经济效益,也给年四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实惠,老板很快给他涨了工资。接着,旧金山的有关部门也闻讯找到年四旺说:“我们查到了有关你的资料,你是英雄,了不起!”不到半年时间,年四旺就领到了许多人羡慕的“绿卡”,成了在美国居住的华侨。
在美国,年四旺不抽烟,不喝酒,从不乱花一分钱。1998年5月,他把自己半年来积蓄的美元寄回家,让妻子还债。
一位纽约记者采访年四旺:“如果美国的铁路上现在出现了一块大石头,你还敢不敢不要命地冲上去搬掉?”
“只要我发现了,我还是会的。”年四旺憨厚地笑着说。
记者又问:“如果你在美国的大街上看见有人在行凶或者行窃,你敢不敢冲上去把那个行凶的人或者行窃的人抓住?”
“只要我碰见了,我会冲上去,但抓不抓得住没把握,因为我已经50多岁了,力气不如从前了。”
记者紧紧握着年四旺的手说:“你的谈话和你的为人一样实在,你的这种精神令我们美国人敬重。”
(《八小时以外》2001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