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金女士的叙述,记者顺藤摸瓜,继而发现,北京竟然有个黑陪护村!在海淀塔院小区,上百个来自农村的妇女聚集在地下室里,白天上各大医院揽陪床的活,等活时就在地下室同吃同住。这些农妇没有经过任何业务培训,没有进行过健康检查,更没有任何部门对他们进行管理,很多人都患有疾病甚至传染病,但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陪护病人。
记者随后对京城私护状况进行调查。
8月1日晚上19点15分,北医三院。医院外边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一位老人被急匆匆地推进了手术室里进行抢救。这时,一位身着黄格衬衫、三十多岁的外地妇女,操着湖北话上前去揽活,几乎没有砍价,也没有要求对方出示健康证,一位三十出头的病人家属就满心欢喜地聘请了这位“私护”,成交价为每宿40元。一个小时之后,老人被推出抢救室,送进了观察室。家属交待了新雇的陪护几句,就急匆匆地走出来。记者追上前去询问她有没有想到检查私护的健康状况,她有些心神不宁地说:“应该没事吧?”
随后几天,记者先后在西苑医院、中日友好医院等几家医院,都看到了上述的情况。
采访中,记者结识了陆大嫂,她来自湖北陨县,到北京当黑陪护有三四个月了。陆大嫂说:家乡太穷,过年都揭不开锅,从两年前开始,有些妇女到北京从事私人陪护这一行当,一年下来有不少人赚了钱,她婶去年就挣了1万多元,现在连村里的男人都干起了这行。陆大嫂说,来北京前,他们谁也没想到要去医院做健康检查,“也没人跟我们要健康证。”
带陆大嫂出来的婶婶就有严重的肝病,肚子每天都胀胀的,状态不好时见饭就吐,脸色蜡黄,由于没钱也舍不得在北京看病,她只好每年回两趟家,从家乡医院里开些便宜药出来,实在感觉太难受时就吃点药。尽管这样,她还是坚持每天在外揽活。
海淀区花园路街道某居民楼的地下室,主要聚集的是北医三院的黑陪护们。一入地下室,一股浓浓的霉气夹杂着臭味扑鼻而来,陆大嫂就住在这里。记者看到,她住的那个大间只有不到10平方米,房间里挤住着6个人。床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生活用品,床单、被子都已经黑乎乎地看不到原色了。陆大嫂说,与她一块住的人中,就有她的婶婶。尽管她们都知道她有肝炎,但大家还是与她同吃同住,共用东西,“这病不会这么轻易就传染上我们吧?”陆大嫂在侥幸中也有一丝隐隐的忧虑。
记者询问物业公司租房应该有什么手续,物业公司管理人员说不需要任何证件和手续。
这个地下室在附近居民眼中的形象相当不好,记者在询问应该到哪里办租房手续时,附近居民劝阻记者不要在这里租房:“这下面什么人都有,乱七八糟的,里面的人也不正经。”
记者了解到,其实京城各大医院都设有陪护业务,雇一名正式的陪护工价格在每晚30至40元之间,与雇一名私人陪护工的价格相差无几。但几乎没有一家医院对患者家属明示医院可以提供护理服务,许多患者家属也从来没听说过医院能提供这项服务,这给黑陪护提供了可乘之机。(《北京晚报》200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