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至3日俄罗斯联邦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对中国进行了国事访问。从《普京总统忆童年》这篇自传性的文章里,我们可以了解普京的一些性格。
我家住在列宁格勒市中心巴斯科夫胡同的一个大杂院里。我们住的那幢5层楼房很简陋,没热水,没洗澡间,厨房很小,还是公用的。楼梯一侧有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楼道里经常有好多老鼠出没。
我1952年10月出生,开始上学时已经快8岁了。我不大愿意上学,而且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不用说,学校制定的那些规章制度我是不怎么遵守的。这理所当然地要引起老师们的干预;调皮的学生之间也不免要发生冲突,于是,打架斗殴的事便接连不断……
第一次挨人揍,我感到很委屈。打我的那小子看上去是个瘦猴。不过,我很快便明白,他年龄比我大,力气也比我大得多。对我来说,这件事不啻是街头“大学校”,这“大学校”第一堂课就使我得到一次重要的教训。我从中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我不对。当时,那孩子只是对我说了句什么,而我却很粗鲁地把他给顶了回去,那话简直能把人噎死。实际上,我这样欺负人家是毫无道理的。因此,我就当场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第二,如果当时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也许我就不会对他这样粗暴,而这孩子第一眼看上去瘦骨伶仃。当我吃了苦头的时候,我才明白不能这样做。我明白不论对谁都不能这样做,对谁都应当尊重。
第三,我明白,在任何情况下,不管我对与否,为能进行还击,就都应当是强者。可那孩子根本就没给我任何还击的希望。
第四,我应该时刻做好准备,一旦遭人欺负,瞬间就应当进行回击。瞬间!
此外,我明确意识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卷入什么冲突。但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就应考虑无路可退,因此必须斗争到底。原则上说,这一公认的准则是此后克格勃教我的,但早在孩提时代的多次打架中我对此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此后,克格勃教我的还有另外一条准则:如果你不准备动武,你就不要拿起武器。不应该随意恫吓人。假定你同谁发生了冲突,但在你最终决定“我现在要开枪”之前,你就不要操起武器。换句话说,不打则已,打则必赢!
我爷爷是位技艺精湛的名厨,且有不寻常的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应邀到莫斯科郊区哥尔克镇工作,为当时住在那里的列宁及其家人做饭。列宁逝世后,爷爷被调往斯大林的一个别墅,在那里又工作了很长时间。退休后,他在莫斯科市委伊林斯科耶休养所又当了好多年厨师。12岁,即1965年爷爷逝世之前,我曾多次到这休养所小住,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许多幸福的时光。
我父亲这人不苟言笑,表面像是有些冷淡。但我知道他爱我,关心我。至于母亲,她对我更是舐犊情深,处处围着我转。我知道,我是她的“惟一”(普京母亲先前生过两个孩子,但不幸都夭折了。41岁那年,母亲才生了普京。因此,普京被称为“迟到的孩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这辈子除了我,母亲没有其他任何追求。每件琐碎小事都时刻体现着她对我的这种疼爱。
应当说,我比许多同龄人都幸运,因为我能亲身感受到父母亲对我的关怀和呵护。这一点对我至关重要,因为这使我能够健康成长。
那时我看见一个个家庭走向破裂、解体,其中许多是因为男主人毫无节制地酗酒而酿成的。我亲眼目睹这种悲剧。
那时,虽然生活清苦,但我从未觉得生不逢时。有一年,我到科米自治共和国一个建筑队参加了一次义务劳动。回来后,我才买了第一件新大衣。此前,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但是我的家就是我的一座堡垒。可以说,这是我最大的优势。在父母心目中,最为珍贵的是我这个人。所以,我就有充分理由认为,我所处的家庭环境是最好的。对我来说,这非常重要!
早在上小学时我就想,将来上了大学,我可能不会尽力去炫耀我父母都是工人,母亲甚至还做过杂工(普京父亲参加过卫国战争,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一条腿落下终身残疾。战后复员到列宁格勒车辆厂,先后任工长和车间党支部书记。母亲没什么文化,做过清洁工,夜间为一面包房接货。后为某实验室洗试管,还在某寄卖店当门卫)。我想,如果在大学一年级我就能说我父亲是教授,母亲哪怕是副教授呢,那我当然会更高兴的。我不刻意强调父母的工种,但我从不因为他们的职业而感到羞愧。(《北京青年报》2002.11.3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