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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细说他和“龙牙”的故事 |
2002年8月14日，青岛市水族馆突然收到英国老人詹姆斯·阿·吉尔曼的来信。信中写到：一生中，我有预谋地只偷过一样东西：一颗龙牙。在青岛前海水族馆的低矮架子上，5岁的我用稚嫩的手指使劲地向外拽着龙牙，年长我5岁的姐姐琼在替我望风。在我70岁的时候，我将重回青岛，亲手将龙牙交还给水族馆的工作人员，并将为我儿时的行为真诚道歉……
詹姆斯的父母是英国人，30年代在中国做皮货生意。詹姆斯出生在北京，2岁时到了青岛。
詹姆斯当年常和姐姐一道去青岛水族馆玩，看中了一只动物标本上的牙齿，并认定那是一颗“龙牙”，而“龙牙”在英国是没有的。为此，他下决心要将这颗“宝物”弄到手。1937年，“芦沟桥事变”爆发。在一家人归国前夕，詹姆斯将“龙牙”“偷”走了。
如今的詹姆斯担任着马可·波罗国际研究委员会总裁，老人共有4个孩子，两儿两女。在老人的影响下，他的两个儿子对中国菜颇有研究。
在逃离青岛以后的岁月里，詹姆斯去过世界上不少地方，惟独中国不能让他忘怀：“人总是把孩提时生活的地方当成自己的故乡，在我的脑海里，青岛就是我的故乡。”而他5岁时所偷的这颗“龙牙”也成了他一生中抹不去的阴影，深深的内疚埋藏在心中65年。
2002年11月11日，詹姆斯飞抵青岛，受到了众多青岛市民的欢迎。上午11时，在老伴的陪同下，满头鹤发的詹姆斯来到了青岛水族馆，将那颗深褐色、铅笔粗细、2.5厘米长的“龙牙”，郑重地交还给了青岛水族馆馆长宇文胜。詹姆斯手里还拿着一块圆木，上面是老人自己亲自用中文刻的一个大大的“歉”字。老人不时将这个“歉”字举过头顶，他希望得到青岛人民的理解和宽容。
詹姆斯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动情地说：“姐姐，我终于把‘龙牙’还回到它原来的地方了。”
詹姆斯喜爱收藏，曾丢掉了许多收藏品惟独没有丢下“龙牙”。
12日上午10时，詹姆斯和妻子走进了《聊天》录制现场，面对众人，老人动情地问：“你们原谅我了吗？”老人的话引来观众的热烈掌声，在场的青岛市市长助理表示：“你将是我们青岛永远的朋友。”
主持人倪萍开玩笑地说：“你好不容易偷走了这颗“龙牙”，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必把它还回来。是什么心理促使你一定要让‘龙牙’还乡呢？”
詹姆斯的回答十分坦诚：“我过70岁生日那一天，想到我已经完成了自己几乎所有的人生目标，但这个童年时所犯的错误还一直没有机会弥补。这时候我决定一定要让‘龙牙’回家。后来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我许久没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
“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呢？你只要说一声，家乡早就给你寄路费，让你全家都回来了！”倪萍的话逗得詹姆斯和现场观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后詹姆斯认真地说：“我要弥补自己的错误，我必须用自己的路费，如果让你们拿钱，那么对我的惩罚是不够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詹姆斯打断节目进程，向青岛市长助理徐宝站提出他“郁积已久”的一个疑问：“我有没有被饶恕？”这位70岁的老人说出这句话时，口气有几分忐忑。徐宝站被他的真诚和执着打动了，他说：“一个四五岁孩子所犯的过失，我们当然应该原谅。不仅如此，由于你知错能改，我们认为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一个高尚的人。我们欢迎你每年都来故乡青岛逛一逛。”终于得到家乡亲人的谅解，詹姆斯热泪纵横。
经中科院海洋研究所专家鉴定：“龙牙”其实是扬子鳄的牙齿。
当詹姆斯得知自己保存了65年并归还的“龙牙”是一颗鳄鱼牙时，老人并不觉得遗憾，他说：“它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对我来说，它永远是一颗龙牙。”
（《采风》200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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