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62年出生在北京。7岁那年一天深夜,我偶然窥见父亲正伏卧在母亲身上……第二天上学,少不更事的我诡秘地对几个男生说了这事,惹得同学们放肆地哄笑。为此,老师把我的父亲请到学校责问:“你为什么不管教你儿子?”父亲不由分说,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以后,父母对我的品行严厉调教,不许我看情爱小说,不许接触女生。我因此产生了强烈的性压抑,渐渐寡言少语,忧郁内向,自卑又孤独。
18岁时我因成绩优异,考入北京某名牌大学新闻系。1985年2月赴美留学。在美国,我和赴美留学的晓枫结了婚。1986年1月,我进入《芝加哥日报》当了记者。后来,儿子戴博出生了。我吸取父亲对自己采取性禁锢教育的教训,决定要让戴博像美国孩子一样早点接受性教育。我告诉妻子,心理专家说每天晚上都要“全家同浴”,这么做可以消除孩子“男人女人身体有什么不一样”之类的疑问。以后,我们全家三人便毫无顾忌地在浴盆里洗澡。
1993年的一天晚上,我正与晓枫激情缠绵时,7岁的戴博竟推门而入。我气急败坏,已经扬起了巴掌,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看到了父母的性事而遭到父亲打骂,才从此与父亲结怨,便强笑着对戴博说:“爸爸正跟妈妈说悄悄话呢。”谁知第二天,戴博竟然问我:“爸爸,是不是说悄悄话都要脱光衣服?”
转眼,戴博10岁了,在芝加哥一所公立小学就读。一天,晓枫看见戴博放学回家时竟与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家门口吻别,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可我知道后,却开导她:“男女间亲昵的举动,可以愉悦身心,如果制止戴博,会让他受惊吓的。”后来,我进入《华盛顿邮报》工作。这时,戴博已上中学,我对他的教育更加开放。
2001年5月,丹麦民间艺术团到华盛顿演出,我去做专访时顺便把戴博带去看演出。节目演到一半时,忽然上来两个因纽特舞者,面画豹子脸,舞姿狂野,动作极其赤裸,富有挑逗性。戴博竟看得十分专注,毫无羞涩之感。看过因纽特舞者的挑逗表演后,戴博有了明显变化:身边的女友无数,与朋友一起泡吧经常晚归。2001年12月20日是戴博15岁生日,很多同学前来祝贺,当大家唱了生日祝福歌后,他就和一个叫琳达的漂亮女孩钻进了卧室,呆了一个小时没出来。当天晚上,我与戴博进行了严肃的谈话。我对他说:“你现在还未成年,这样做很危险。”戴博却说:“我们采取了避孕措施。”这以后,戴博和琳达公开相好了。
2002年5月,戴博又喜欢上了另一个法裔女孩,使琳达悲伤欲绝。一个月后,琳达的母亲告诉晓枫:“琳达怀孕了,我们有必要见面商量此事。”见面后,琳达的母亲提出两点意见:“1.由我家出资、出面帮琳达做流产;2.琳达把孩子生下来。琳达比戴博大2岁,18岁做母亲未尝不可。”我们夫妇当然希望琳达做流产,谁知琳达却执意把孩子生下来。当我征询戴博的意见时,他竟无所谓地说:“这是琳达心甘情愿做的事,咱们不要管她。”我气得给了戴博一记耳光。戴博冷冷地说:“爸,如果你不想坐牢的话,就不要再伤害我!”在美国,有专门的青少年保护组织,父母打骂孩子,警方可以“虐待儿童罪”予以逮捕。无奈的我不禁悲愤地怒吼:“你给我滚出去!”戴博夺门而逃。
这以后,戴博拒绝再回家。2002年11月,他的老师打电话说他已有3个星期未上课,我推掉所有的采访工作四处找寻。3天后,当我在一个霓虹闪烁的酒吧里找到放浪形骸的戴博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剪了个鸡冠头,耳垂和鼻翼两旁嵌了7颗钢钉,模样异常恐怖!更令我难堪的是,他穿着紧身小背心,裸露着细腻光洁的肌肤,正在和一个美国中年妇女调情逗笑!见到戴博这副样子,我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咆哮:“你这是自毁前程!”戴博竟“诚恳”地说:“爸爸,你说过人要活得快乐,不要太顾忌什么。”我愤怒了,理智全无,举起一只啤酒瓶朝他的肩膀狠砸了下去……
至今,我们夫妇仍在日日奔走,规劝戴博迷途知返。我俩最大的期望是,凭着自己一腔真挚的父母之爱,最终能使儿子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和学习之中。
(本文主人公姓名和供职单位作了虚化处理) (《知音·海外版》2003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