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司机本来不能说就是个坏人。他是普通社会成员中的一分子,发生拳下死人的事情,绝非他所愿,驾车出门的时候,他不会预计到有一个人将因为自己施展暴力而死掉。他是我们经常可以在身边见到的人中间的一个,平平常常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汉子,在跟一个普通的老人发生冲突时,把拳头当成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将一场“人民内部矛盾”演化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抢劫杀人歹徒的穷凶极恶,算是一种“本色表演”,他们本来就属于反社会人群,如此表现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一般社会成员的潜在暴力,以及他们潜意识中对暴力优势的认可,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社会更深层的危机。
人们身上携带着暴力因子,如同携带着某种病毒。当某个契机出现的时候,病毒便开始发作,暴力就开始展示,“一时冲动”的行凶属于暴力病症的急性发作,抢劫杀人之类的狂徒则可谓是暴力病毒感染者的晚期症状。
谁能估量我们这个社会有多少人是暴力病毒携带者?如果一般意识中暴力强制和力量崇拜拥有“合法”地位,那么无论怎样“加强教育”,普通社会成员中感染暴力病毒的人也不会稀缺。
(《南方周末》2003.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