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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肝病毒携带者的维权运动

2003-11-27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目前,280万名2004届高校毕业生们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而竞争,但其中超过20万人和其他人并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个比例是根据一项医学统计做出的,中国约有十分之一的人携带乙肝病毒,他们总共有1.2亿人。

在一家名为“肝胆相照”的网站上,各类招聘和考学的信息每天在更新,但这里的网友只关心一个指标:是否录用HBV(乙肝病毒)携带者。

“我们是HBVER”

目前,“肝胆相照”已有16万名注册网友,几乎都是乙肝病毒的携带者。在这里他们自称为“HBVER”——这是他们自创的一个名词,意为“乙肝病毒携带者”(英语中原词为hbv carrier)。网站有两个人气颇旺的论坛:“锦绣前程”和“聚会交友”。

多数HBVER曾经梦想的锦绣前程在现实中都打了折扣。这个论坛并不公开,因为它还掩盖了一个秘密。HBVER们会在这里交流“规避”体检的技巧——求助“好心”的医生蒙混过关;托熟人在体检单上做假;或者请朋友代为体检。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市场”:HBVER间会互相介绍可以代人体检的“健康者”。

事实上,通过各种方式,对求职退而求其次,选择体检要求不高的私企,或者“做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可以找到工作。

23岁的上香是一位从北方来到苏州的女孩,在她大学毕业时曾在报考海关公职时因“小三阳”被拒。最后在“肝胆相照”里通过网友找到一位长相酷似的女孩代检,才得到一份工作。

上香也曾陪一位HBVER去体检,“当时我感到很震惊,也很屈辱。”第一关就是照数码相片,并通过电脑联网与体检中心的每个科室共享。在抽血时,医生会仔仔细细端详你,看你是不是替检的。如果发现带菌者,马上备案到园区所有的企业,“这就意味着你失去一份工作的同时失去所有的工作”。

多数HBVER认为,国家公务员考试拒绝乙肝病毒携带者所起的示范作用,以及不良医疗机构对乙肝危害的夸大宣传,是导致近几年“乙肝恐惧”愈演愈烈的重要原因。

惨剧发生与乙肝维权

4月3日,浙江大学毕业生周一超,因报考公务员时“小三阳”不合格而未过关,刺杀了嘉兴市秀洲区负责公务员招录的两名官员,致一死一伤。事实上在此之前,由于乙肝歧视已经引发很多惨剧。HBVER收集的资料中,就列举了“携乙肝病毒遭退婚痴男砍杀昔日女友”、“乙肝女遭辞退绝望自杀”、“太原一小女孩因患乙肝被养母抛弃杀死”等等。

“我们这么多人应该做点什么来改变我们的命运?”两天后,一个名为“HBVER维权”的讨论版在“肝胆相照”上成立,这是HBVER维权运动的一个发端。

在论坛上,他们互称为“战友”。正在开展的行动包括:为有志于诉讼的“战友”提供法律援助;联系国内外机构和媒体,争取声援;编写维权手册;聘请知名人士出任乙肝维权形象大使;通过网友捐助设置活动基金等。

一个态势已逐渐清晰:他们正聚合成一个目标明确、诉求清晰的利益群体,并且正向一个有组织的网上虚拟团体发展。在一份“近期维权分工”的帖子里,一些积极分子被分为法律咨询部、外务部、统筹财务部、秘书处等。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战友”普遍具有高等学历,因此作为所有HBVER中最有能量的群体,充当了为1.2亿同类的代言人和维权者的角色。

“我们有一个梦想”

“HBVER论坛”最引人瞩目的行动是一份致全国人大的《违宪审查书》。他们认为“全国31个省市区的《公务员体检标准》将携带乙肝病毒判为不合格,将中国1.2亿乙肝病毒携带者排除在公务员队伍之外,剥夺了他们从事公务员这一职业的权利。”并且以政府之名,在全社会树立了恶劣的范例,引起了用人单位的普遍效仿。

因此HBVER建议全国人大责令国务院修改《公务员暂行条例》,统一全国公务员的体检标准,宣布携带乙肝病毒为体检合格。

他们还特别建议除特殊专业和行业,在入学、招聘时一般应禁止乙肝两对半检查和乙肝表面抗原检查,只检查肝功能,保护公民隐私权。

这份《违宪审查书》的主要执笔人是一位毕业于北大的法学硕士,也是一位HBVER。他在文件的末尾使用了一个马丁·路德·金式的结尾:

“我们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和所有人一起平等地学习、工作、生活,希望这一天不再遥远……”

可谁也无法预测这一天还有多远。(《新闻周刊》2003年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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