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工与小时工之间即使不是老乡,只要说出都是干小时工的,就能寒暄一阵,说说出外打工的辛酸与收获。可见她们群体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并有认同感。
□小时工为找足够多的工作要动用一切人际资源,范围往往超出了她们所属的民工阶层而涉及到雇主的阶层。即认识的雇主多,与雇主关系好,工作的机会就较多,生活相对好一些。
□小时工的婚姻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虽然置身于城市但在婚姻方面还是跟着老家的习惯走,早结婚,家庭包办,早要孩子;一类是接受了大城市的洗礼,开始享受自由恋爱,并且婚后并不急于生孩子;一类是婚姻名存实亡,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能出人头地……
10月28日,黄昏。
按照事先打听好的路线,我走上了一条沿路倒满垃圾的土路,十几分钟后,前面出现了一片平房。交谈中得知,他们都是外地来的打工者,分别来自安徽、四川等农村。其中男性多是装修队的小工,女性则多为小时工。
这些小时工绝大多数为文盲、半文盲,来到北京一方面是为了能够照顾丈夫,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多挣些钱寄回老家贴补家用。
她们大多数家里只有一张大木板床,一张破桌子,有的连一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小时工甄小辰,来北京三四年了。现在“活儿”都排满了,其工作是洗衣服、搞卫生等家务,每家每次工作至少2小时,最多7小时。一个月挣1200-1300元,工钱最低5元,也有6元、7元、8元的。
每位小时工都说小时工这个活很累,来自四川的小方累得回家后就躺在床上。
安徽的阿珍,1997年来北京。开始干小时工的雇主是开电梯时认识的。因为干得很好,雇主马上又给她介绍了几家,后来她带来了自己的亲戚陈玉秀。
12年前,十六岁的王丽娟来到北京,通过雇主介绍,来到一位老太太家做小时工,每次两小时,内容是打扫卫生和陪老太太聊天,同时还兼着其他三家的工。
“当然累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骑车到雇主家一般都要半小时到一小时。然后开始干活,打扫卫生,擦桌子,拖地,洗衣服,做饭等。再骑车回家,中午可以稍休息一下。下午再赶到另一家做工,晚上六点多回家,吃饭睡觉。每天如此,没有周末节假日。这个活不好干,整天和弄水、洗衣服手都得了风湿,那个冻肉从冰箱里拿出来就切,手都冻坏了。雇主在外面不顺心,回来就要看颜色。”
九年前,丽娟结婚了,丈夫是通过亲戚朋友介绍认识的。丈夫在装修队打工,一个月能挣一千元左右。他们租的房子一个月是二百四十元,两个孩子上学每年花费三四千。这样算下来,他们每个月只有二三百生活费了。
一提起将来,丽娟眼里充满了迷茫:“来北京也这么多年了,任谁都不想回去。在家里就是种地,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百块,出来打工虽然也累,但毕竟收入高了,见识也长了不少。而且孩子还可以跟着我们在这里念完小学。”
临走时,丽娟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两个女儿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不再走我们这条路了。”(《时代潮》2003年第11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