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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臧克家在一起 |
臧克家和郭沫若、闻一多、艾青、徐志摩、戴望舒、穆旦、冯至、卞之琳等大诗人一起，以他们优秀的作品陶冶了几代中国人的审美情趣，影响了几代中国人的诗学观念，滋养了几代中国诗人的成长。
七十年前，臧克家出版了第一本诗集《烙印》。相继便是《罪恶的黑手》问世，这些作品大多取材于苦难深重的农村生活，表现了对农民命运的深切同情，因此蜚声诗坛。特别是他的短诗《老马》，虽仅8行却是经典之作：“总得叫大车装个够／它横竖不说一句话／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它把头沉重地垂下／／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泪只往心里咽／眼里飘来一道鞭影／它抬起头望望前面。”这首诗永恒的艺术魅力，并非如以往的评论家所赞扬的是揭示了阶级矛盾，它的本质意义却在于表现了深挚的人文关怀。
我与克家相识已20多年，但近距离相处却是在任职中国诗歌学会秘书长后，从而有幸真切地感受他的人格精神。
克家本人已形成稳定的诗歌观念和艺术风格，但他主张兼容。十年前，在庆贺他九十华诞而举行的研讨会上，他说“人生经历不同、各有所好，观点难求一致，应该通过争辩，以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态度，互相探讨，存异求同。倡导主旋律，也欢迎百花争妍，百川汇海，有容乃大。”他在年届九旬时写过一首《病中抒感》：“老来病院半为家，苦药天天代绿茶。榻上谁云销浩气，飞腾意马到天涯。”这种境界实在令人景仰和艳羡。
中国诗歌学会为了表彰他和卞之琳对于中国诗歌发展的杰出贡献，特授予他们“厦新杯·中国诗人终身荣誉奖”，于1998年在人民大会堂举行隆重的颁奖典礼，克家在致书面答谢辞时说：“我从事诗歌创作已有70多年，写的东西很多，精品很少，但无论成败得失，我始终用手中的笔为人类进步和光明战斗，为我的祖国和人民服务。”他郑重宣布：“我作为中国诗歌学会会长，多年来因年老多病，没为学会做出什么贡献，十分惭愧。在此，我借花献佛，把这次授给我的一万元奖金献给学会，作为活动经费，也算为学会尽一点绵薄之力。”会后，我到他家中再三解释，他才收下这笔奖金。
克家一生十分俭朴，可谓茹苦食淡、黄卷青灯。有一次克家同我聊天，我坐沙发，他坐藤椅促膝欢谈，他身上盖了一件人字呢大衣，他说是1949年买的，已伴随他半个世纪，而那把旧藤椅也是建国初期买的，扶手都磨烂了还在使用。他对诗友却能慷慨解囊相助。两年前，年轻女诗人张楠患了尿毒症亟需换肾方能维系生命，中国诗歌学会为她举办了一次募捐活动，克家和夫人郑曼闻知后，一定要捐5000元。我坚决不肯收下这笔钱，争执了许久我做出妥协，拿走了2500元。在募捐诗歌朗诵会上，我向全体来宾和新闻记者讲述我的感受时，与会的许多人感动得流下热泪。
（《北京日报》2.15 张同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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