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夏天,在中国土地上,突然之间冒出了数不清的大学。河北省徐水县,不仅办起了一个拥有12个系的综合大学,而且每个公社都有一个红专大学。这种大学是怎么办的呢?综合大学是把原来县里的中学挂上大学的牌子,中学的老师变教授,再配上些老农,算是土专家,教室原封不功,只是原来的教研组变成了系。
城里的洋大学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武汉大学物理系1958年猛然由原来的3个专业,增加到9个专业,有的新专业连一个教师都没有,就找来某个出身好又特别红的学生当教研组长,有的专业连名称都没有弄清楚,就“先办起来再说”。
那时候甚至连正规大学的科研成果,都是多快好省,既攀高峰,又放卫星,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北京大学中文系一群学生(加上青年教师),花了仅35天,就写出一部78万字的《中国文学史》。而著名学者王瑶等写两年都没有写出来,意思是这些学生和青年教师比王瑶强二十倍不止。北大放了卫星,其他学校当然也不甘落后,清华大学几个月内,编出各种教材与专著95部,其中《水工概论》、《农田水利工程》等10天工夫就写出来了。
历史是面镜子,时常可以从里面照见我们现在的自己。(《读书》2004年第3期张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