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门诊大楼,普外一科主任李宁博士接听完电话,身旁一位小伙子探出头来,用警惕的眼神迅速扫视了一下坐满走廊的患者,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小伙子紧随李宁,寸步不离,快步穿过走廊闪入办公室后,敏捷地关上门。
这位小伙子姓曹,是华西医院去年给李宁医生专门配备的“贴身保镖”。曾经在
无奈配保镖
华西医院医务人员“黑名单”上有24名医生,像小曹这样的“贴身保镖”目前有6名,最多时达到过十几名。配备保镖的6位医生全部是教授、业务骨干。
有一次,李宁做完手术出来,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的小曹陪他下楼。刚出电梯,一男子突然拍了一下李宁的肩膀,小曹当即扑上去,把该男子强行拉开。李宁定下神来才发现,那是他的一位朋友。像这样神经高度紧张导致的误会还有很多,但小曹觉得,“提高警惕性,有防无患。”
2003年10月10日,患者陈某的妻子唐某曾揪住李宁的领口,又抓又踢,李宁的领口被撕烂,颈部明显有两道血痕。
22个月前,陈某因直肠癌在华西医院接受手术,术后病理报告显示淋巴结癌转移。2003年6月16日再度入院,由李宁为其“剖腹探查”。术中李宁见其癌症多处转移,因此选用了“化疗泵植入”治疗方案。
自陈某出院大约一周后,李宁便不断接到其打来的恐吓电话:“你等着,我要让你一命换一命!”陈某及家人非常生气,因为二度患癌后医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切除。没过几天,陈某夫妇果真带着3个彪形大汉找上门来,对李宁恶语谩骂,声称要“弄死他”。
前不久,该院一个临床医生,被病人家属堵在急诊室门口连砍13刀,一只眼睛瞎了,4个手指残了。于是,李宁成了医院里第一位配备贴身保镖的“白衣天使”。
难逃一劫
2004年2月11日,普外一科医生、护士正在收看院长电视晨会。小曹当时正好去上厕所了。一位脸上蒙着头巾、只露出眼睛的女子走进室内,迅速掏出一把菜刀,照着李宁的头部劈去。这一刀,致李宁颅骨粉碎性开放性骨折,十多块头骨碎片被削下。手术过程中三次血压零对零,随时面临生命危险。
砍伤李宁的妇女叫陈文轩,系成都某中学会计。陈文轩丈夫尚承文2002年7月由李宁治疗晚期肝癌。李宁征得家属同意后,采用冷循环射频治疗。但陈文轩见其丈夫的治疗效果不理想,便带着其丈夫重新到华西医院门诊求治。当时坐诊的一位老教授说,“射频治疗”方案不但无效,反而延误了治疗,从而导致病情恶化。陈文轩听后大惊,要其“一命换一命”。
砍人事件发生后,华西医院组织外科专家组查阅了患者尚承文的病历,一致认为“李宁医生对患者的诊断明确,诊治方案恰当”。
在李宁被砍后仅仅一周左右,华西医院一位副院长、骨外科医生裴福兴在病房查看病人时,突遭以前一位病人砍杀,幸亏旁边一位进修医生挡了一刀,斐医生才逃过此劫。
医患困局
据华西医院不完全统计,2002年至今,各类暴力事件已发生了20多起。仅2004年春节期间就发生6起,其中包括威胁要杀医生、炸医院住院大楼等。
近年来,医患矛盾激化,各地“医院暴力”事件频频发生,而华西医院给医生配备贴身保镖的做法,更是医患关系紧张的极端表现。四川省卫生厅梁志认为,此举实是无奈,绝非长久之计。
梁志认为,由于当前医疗保障制度和医疗管理体系不健全,医疗体制改革严重滞后,许多老百姓看不起病,加上医药服务供需关系紧张,医患矛盾很容易激化。
(《南方周末》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