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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戒毒术”起争议

2004-04-08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命运转弯的早晨

3月15日8时36分,广东三九脑科医院,赵雷(化名)坐着轮椅出现在幽蓝的走廊里。医生们开始为赵雷的手术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对赵雷来说,真正的人生早已不复存在。他有两个“我”,第一个是他自己,生于1972年;第二个则在1989年因吸毒而附身来到,“他”是他的奴

隶主,除了海洛因什么都不需要,而且逼迫他丧失人性。多年以来一次又一次的戒毒经历,都没有能够弱化那奴隶主的强权,因此他现在绝望地希望,医生们能够摧毁“他”。

医生们说,这种奴役着赵雷的意识并不是一种人格,而是一种病理反应,是一种应该被驱逐的记忆。从纯粹医学的角度说,“他”不是他的不可分离的一部分,而是生理上的赘物,一个病理性神经中枢和一些神经环路。他们相信,消灭“他”是消除毒瘾的最佳方式。

赵雷即将经历的手术被广东三九脑科医院称为“边缘环路阻断术”。手术将通过两条深入脑内的金属针发射正负相反的电流,摧毁吸毒形成的犒赏性神经中枢,消除他的关于吸毒的身体和心理记忆。这样的一次手术费用为3.5到4万元,对于接受手术的患者,他们已把此视为“重生的最后机会”。

13时手术结束。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也很简单,插入赵雷左右大脑额页前部的射频针将“靶点”区域的脑细胞毁损了。他被转移到ICU(重症监护)病房,半个小时后醒来,次日即可回到普通病房。医院相信,赵雷不仅将摆脱对毒品的躯体依赖,而且将失去对毒品的心理记忆,从而消除那最难对付的心瘾。他不会有其它任何不妥,他将成为良好的新人。

一种探索

这项手术是由俄罗斯圣彼得堡脑科研究所医生于2000年首次使用的,共治疗了335名患者。但2002年8月9日英国《卫报》的报道说,因受到患者“手术无效并有副作用”的控告,这些手术被俄罗斯政府叫停。

访美学者李虎军试图在美国PUBMED医学论文数据库寻找关于脑科手术戒毒的论文,尚未有发现。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医学院教授韩济生猜测,国外医学界之所以在具备相应技术的前提下没有将这类手术用于戒毒,是因为这种手术本身需要慎重对待。

2001年,该项手术的研究被列入了广东省医学科研基金立项课题,全名为“脑磁图和立体定向用于毒品戒断研究”。3年来,广东三九脑科医院已先后做了18例此种手术。据医院公布的跟踪随访结果,除广东台山的一例因“特殊情况”受到引诱复吸之外,其他17例均已不再吸毒,其中时间最长者已达3年。但该课题组成员也承认,目前就为该手术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广东三九脑科医院院长徐德志表示课题还未结束,甚至还需要加强基础研究,同时他强调手术意义重大,“这是足够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课题”。

遭遇质疑

韩济生不同意手术戒毒的方法,他说,首先是因为人类对大脑的认识还很有限,很难认定所谓的“精确打击”是否有误。如果现在以为是精确的,可是以后证明是错误的,又怎么办?我们必须注意到,大脑细胞一经毁损就是永久性的。

其次,在目前药物成瘾的神经原理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的情况下,进行临床手术恐怕不够严谨。手术要打击的导致药物成瘾的神经核团也许还具备其它功能,至少这个可能性难以排除。

第三,如果就这种重要的手术方法公布科研结论,哪怕是阶段性成果,也应该有完备的基础研究的支持。这类手术如果要做,还是应该等到理论研究获得真正的突破之后再进行为好。现在看,药物治疗以及其它治疗手段对吸毒者来说还是有效的,至少可以控制他们的毒瘾,没必要在目前的医学条件下进行脑科的毁损手术。(《南方周末》4.1李海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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