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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骅老师,你在哪里

2004-07-08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马骅和他的学生在一起

年轻的义务教师马骅在一场车祸中落入澜沧江,他的命运惊动了许许多多的人。云南省的领导要求尽最大努力搜救。

云南省德钦县明永村,一个澜沧江边的小山村,自6月20日起为马骅哀伤,篮球场边的看台上,密密麻麻地摆着几十盏点燃的长明灯。村长大扎西说,6月25日,村民专门请了一尊金佛供在了明永村的寺庙里,为他祈福,当地德高望重的扎巴活佛还为马骅在澜沧江边做了超度。

北京城来的教师

32岁的马骅是去年2月底从北京来到明永村的。在北京,马骅就职于北大在线,同时还与朋友一起策划、编撰了“藏羚羊”等系列旅行图书。他之所以在这里当义务教师,是因为他热爱藏北文化和质朴的藏民,希望与“透明”的他们生活在一起。

明永村的学校只有四个年级二三十个学生,就一座木楼。2003年3月16日,刚到明永的马骅发出的第一封信上说,“每天教书,烤火,喝酥油茶。加上我一共有三个老师,两男一女,一起在学校里烧火做饭。”“学生们都很可爱,也让人生气,特别是他们不写作业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因为这里是藏区,村里的人都是藏民,包括学生在内,汉语水平实在让人头疼。”

这以后,他在语文课堂上一点点地教他们说纯正的普通话,带着他们去明永冰川捡拾有人丢下的不可降解的垃圾,他教他们打篮球,也要求他们洗澡,还让他们每天早上来就张开嘴巴检查有没有刷牙。

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7月,学生去山另一侧的小学参加统一的期末考试,搭车回村时,“挤作一团的二十多个学生开始在车里唱歌。薄薄的日光时断时续地在车里一闪即过。学生们把会唱的歌基本全唱了一遍,我在锐利的歌声里浑身打颤。”

马骅到这里后发出的第一封电子邮件就把明永村赞美了一番,“头顶上是垂直绵延三千多米的冰川,出村口不远,就是澜沧江。正值枯水期,江水蓝汪汪的,悠悠地从山间流过去。”

但刚到时,生活上多有不便。后来,美国自然保护协会给村里捐了几个太阳能热水器,人们在马骅的带领下盖了个简易的洗澡房,结束了他只能每两个星期进城洗个澡的历史。他忍受不了原来厕所的气味,就和老师学生一起挖沟,把山上的水引过来冲厕。厕所背后的一片菜地,是3月份和学生一起拾掇出来的。篮球场也建起来了,“学校实在太小了,学生根本没地方活动,如果球场能建好,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另外马骅还自办了一所夜校,每星期有三天晚上,组织村民和景区管理人员学习英语,一年多来从没间断。他还编了村歌―――《明永村》,“喝过的美酒忘记了,忘记了,呀依啦索,只有青稞酒忘不了,呀哩呀啦索;看过的雪山忘记了,忘记了,只有梅里雪山忘不了;走过的村庄忘记了,忘记了,只有明永村忘不了。”现在明永村的学生和英语班的年轻人都会唱,有时候给游客牵马的时候,他们除了唱一些“弦子”,就是唱这首歌。

贫穷与一掷千金

马骅在这里当义务教师,没有领取村里一分钱。平时的收入主要是为杂志写专栏的稿费,一个月能有三四百元。他生活节俭,只抽低价的香烟,虽然有台相机,但拍得很少,因为没有更多的钱买胶卷。有报刊在欧洲杯前请他写球评,他开心得不得了,说这下子可以赚到上万元。但后来他还是推掉了,说熬夜看球,会耽误教学。然而,在此前他处于弹尽粮绝时,为了每天50块钱的补助,他去做神山的调查。10天赚了500多块钱,“够我一个半月的生活费了。”

但是,一年多来他捐出的钱近万元。当地有个人办了间私立藏文学校。学生免费上学,学校运转比较困难。马骅知道后,捐了5000元。明永小学建篮球场,拨下来的经费不够,他又掏了2000元。就连明永小学的粉笔等教学用具也都是他自己掏钱买的。

朋友眼中的马骅

常年在藏区采风的范稳说:“马骅是我所见到的最有爱心的汉人。他对藏族人做的事,尽管那么微薄,但那是一颗实实在在的心,高尚的心。”

马骅的藏族好友斯郎伦布、扎西尼玛等人一再强调,马骅的行为绝不是乐于奉献支教工作这么简单,“他曾和我们说,来我们这里主要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意志力。马骅的选择实际上已经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也许在他看来,心灵上的享受远比物质生活来得重要。”

在朋友眼中,他也有时尚、世俗的一面。他的同学胡旭东说 “他精于远游、精于厨艺、精于购物,到处找人索要赵薇的签名。”

马骅从小在天津长大,就读于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大学期间开始创作诗歌、戏剧和小说,是复旦诗社的中坚力量,并担任燕园剧社社长。在北大在线工作时还致力于建设一个网络诗歌平台。但是,所有朋友都感觉到这一年马骅的诗歌变了。在北大读文学博士的冷霜认为“他是70年代生的诗人当中最独特的一个……他是以诗歌为开始,导向行动,想把诗歌的理想贯彻到现实中去,做一个有力量的人。”

马骅的朋友们相信马骅没有走。“我们不是怀念,只是想念”。

《南方周末》《周末》7.1 易颖、赵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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