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张国政动情地说:“我要感谢我老婆。一想到老婆,我的腰伤就好了80%。”最后,他当着全世界的观众激动大喊:“老婆,我爱你!”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喊,让远在万里之外的高文娟泣不成声……
张国政、高文娟夫妇
“狗都嫌”笑里藏“刀” 十封情书征服校花
张国政是福建南平人,从11岁开始练举重,由于成绩突出,小学时就入选福建南平业余体校。1993年七运会,19岁的张国政获得了一枚铜牌,正当大家以为他能入选国家队时,他却意外地选择要参加高考,1994年,张国政考上北京体育大学。
1997年6月,正上大三的张国政去看教育专业的一个老乡,那位老乡无意中说:“我们专业有个大一的女生,长得可漂亮了,也是南平人,是你真正的老乡呢!”张国政一听就非常兴奋,拉上那位老乡,马上赶到女生楼楼下。
那女孩就是高文娟,身高1.68米,长发披肩,被公认为学校的校花。张国政一看自己比她还矮半头,觉得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大哥”派头。
三个人开始聊天。当听说高文娟小时候在南平练过田径时,张国政笑着问:“你应该记得我啊,我在那里是非常有名的,外号叫‘狗都嫌’,拿过地区冠军呢!”高文娟笑了:“我那时才11岁呢。”
从高文娟那里回来,张国政的心难以平静。他发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第二天,张国政以同乡会的名义,约请高文娟去香山游玩,高文娟痛快地答应了。一路聊天,张国政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笑声相隔五六十米都能听见。
那天玩得很尽兴,回到学校后,张国政鼓起勇气说:“我爱你,我们交朋友好吗?”高文娟呆了,她对张国政确实有好感,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乡质朴憨厚,热情幽默,确实像个大哥。但她绝对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觉。高文娟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一句拒绝的话:“上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张国政说:“我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请你不要介意,我是真心的!”
从那以后,高文娟刻意躲着张国政,但张国政并没有气馁,他用自己十几年运动员的经历告诉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1997年重阳节那天傍晚,张国政远远地看见高文娟走来,快步走上前,把一封信塞到了高文娟手里,装成很严肃的样子说:“上次我太冒昧了,这是我的道歉信。”高文娟回到宿舍打开一看,这哪是什么道歉信,分明是让她脸红的情书啊!
第二天,张国政又在女生楼门口候着了高文娟,又塞给她一封信,不过这回很坦白:“不玩恶作剧了,这是我给你的情书。”高文娟有些嗔怒,但还是把信接了过来。
第三天,第四天……张国政每天一封情书,他把高文娟当做最知心的人,向她讲述自己成长路上的磨难和艰辛,同她分享生活的感悟和成功的喜悦。
当张国政把第十封情书递给高文娟时,她还是连连摆手:“我不看我不看。”张国政说:“你不看,那我就念给你听。”“你念我也不听!”张国政这下急了:“你不让我念,那我就背给你听!”
说完,张国政就真在马路上背了起来。十几页的情书,他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动情地背着。背着背着,高文娟突然听到一阵轻轻的哭泣。她知道,张国政是认真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扑向他,动情地哭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支边云南一年整,千封情书唤郎归
1998年7月,张国政大学毕业面临择业,北体大答应给他一个留校名额,然而张国政却有了另外的想法。原来云南省举重队看中了张国政,邀请他去昆明训练,备战2001年的九运会。他想去云南,但又觉得对不起高文娟,内心十分矛盾。
高文娟了解情况后,十分支持张国政的选择:“你放心地去吧,等我毕业了,就去云南找你,这辈子我都会跟着你。”
云南的艰苦,出乎张国政的预料。去了一个月,他竟然瘦了6公斤!如果说生活的艰苦可以克服的话,对恋人的思念,则让张国政难以忍受。
由于训练量太大,张国政的旧伤频繁复发。1999年初,他肩带被杠铃撕裂,好几天都不能训练。沮丧之下,张国政忍不住给高文娟写信:“我多想有你陪在身边,我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我真想回北京……”
高文娟接到信后,伤心地哭了,她知道爱人有多坚强,如果不是难以想象的困难,他是不会妥协的。但如果现在回北京,就等于半途而废,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高文娟提起笔,在信纸上这样写道:“亲爱的,你回北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好好训练,争取重返国家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信装好了,高文娟又叠了一颗粉红色的幸运星,她又写道:“等你收到1000颗幸运星,好运就会到来!”
1999年10月,张国政在全国锦标赛中表现出色,被国家举重队征调。然而,还没来得及与恋人分享喜悦,张国政就陷入了新的困局。到国家队第一天,总教练杨汉雄指着一排训练台说:“你就挨个儿练下去,哪个教练看中了你就跟谁练。”张国政把所有的杠铃举了一遍,也没有教练看上他。
张国政是个要强的人,尤其在高文娟面前,他觉得实在太丢人了。他真想放弃,可高文娟说:“你能从云南回到北京,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有教练带你,你先自己练,总有一天,他们会重新看上你的。”张国政想借北体大训练馆训练,可对方拒绝。无奈,他只好乘训练馆一角装修无人看门混进去训练。每天下午,他和高文娟一起拖着100多公斤的杠铃,和装修工人打游击,电机的噪音和飞扬的尘土包围着他们,但张国政觉得很幸福,因为有爱人在身边。半个月后,张国政一跃成为国家队69公斤级别最具实力的选手。
2001年,高文娟大学毕业,两个人登记结了婚。结婚一个月后的九运会,他夺得了金牌。这是他职业运动生涯的首枚金牌。
身背“罪名”难相见,一张纸条见真情
高文娟毕业后,到北京市公安局丰台分局工作,单位离训练局很远,为了照顾丈夫的生活,她舍弃了单位分的房子,在天坛附近的体育馆路租了一套不足40平米的旧房。
每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张国政都要偷偷地溜出训练基地,穿过马路回家看看。因为举重队是封闭集训,不允许队员随便外出,因此张国政只能在家呆半个小时,就要赶回去吃晚饭。有时高文娟下班晚没到家,张国政就独自坐一会儿,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就走了。这样的纸条,高文娟一直攒着,与那些情书放在一起。纸条的内容很简单,或者写“宝贝,晚上做梦别想我”,或者写“亲爱的,我又举起了一个新重量”,高文娟看着纸条,仿佛满屋都是丈夫的气息。
2002年,张国政获得了举重世锦赛金牌,2003年又获得釜山亚运会金牌,加上各种国际大奖赛,两年之内他几乎拿遍了除奥运会之外的所有金牌。
然而2004年初,国家举重队进行雅典奥运会前的模拟比赛,张国政由于肩胛骨受伤表现不好,受到了教练和媒体的批评。外界还把罪责归咎到高文娟身上。认为张国政过早结婚,影响了他的状态,尤其是他的妻子,更是拖了后腿!
无端的指责让高文娟很伤心。让高文娟更加不解的是,国家队的教练禁止张国政回家,连高文娟打来的电话都不许接!委屈的高文娟实在想不通,运动员的家庭与事业为何就水火不容?
备战奥运会进入倒计时,张国政很需要家庭的温暖和亲情的鼓励。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回了家。可到家门口一看,房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张国政不得入内!”原来,高文娟好几天不能与丈夫见面,又听不到他的声音,赌气在门外贴了那张纸条。
张国政开门进去,高文娟不在家。他把门上的纸条撕下来,在背面写道:“宝贝,你受委屈了。我一定要在雅典夺得金牌,那时候,别人就会夸你是最伟大的妻子;如果不能拿金牌,我发誓不回来!”他把纸条反贴在门上,又回到了运动队。
力士出征妻暗送,惊喜雅典得金牌
雅典奥运会临出发前一天,张国政向教练请假,要求回家住一天。高文娟不同意丈夫回来,她担心外界又有议论。但张国政坚持要回家,在他心里,家永远都是加油站啊。
能回家呆上半天,张国政高兴极了,他陪妻子去超市购物,回来时已是大包小裹。躺在家里简陋的硬板床上,张国政觉得无比踏实。
第二天,在张国政走进国际航班闸门的前一刻,高文娟把一封信塞进了他的西服衣兜里:“等比赛结束之后,你再打开。”
2004年8月19日凌晨1点,奥运会男子举重69公斤级比赛如期进行,张国政有惊无险地夺得了金牌!
回到驻地,张国政来不及洗澡,就拿出那封珍藏了好几天的信件,他在想象着妻子又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弄得这么神秘。信拆开了,上面是多么熟悉的笔迹―――“亲爱的,如果你得到了金牌,那说明老天是公平的,因为你是多么坚强;如果你没有,我也不会怨天尤人,因为我永远地得到了你。金牌可能会改善我们的生活,但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
《知音》2004年第20期 程林 方晓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