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旁边
康乐村位于广州市繁华的海珠区。2003年底,记者开始在此租房暗访。据了解,康乐村中多为成衣厂,旁边的鹭江村中多为钉珠厂,两村交界处多为电脑绣花厂。这些家庭作坊一般都在出租屋的一二层,面积大多在8到40平方米之间。
村里一家名叫“艺春”的钉珠厂是记
无本的买卖
“痒死了,怎么办啊?”每当黄水如说痒的时候,老板就发急,怪她自己不讲卫生、不自觉擦药,还威胁要赶她走,不给工钱。
患疱疹的钉珠工人很多,很多新衣服刚印过花,拿来钉珠时,仍满是刺鼻的药水味,皮肤接触多了就得病,老板对此已经司空见惯。
27岁的老板杨汉宏是广东惠来华湖镇人,这些孩子也都是他从家乡的农村一块招来的。钉珠厂的生意基本上是“无本的买卖”,老板只发两样东西给员工,一把剪刀,一包针。而钉珠这活却特别难做,一位曾做过钉珠活的影吧老板娘说,“简直不是人干的活!”细如米粒的珠子要在衣服上整齐地钉出各种图案,干活的人很关键。“最好是童工啦”,“她们听话、眼尖、灵活……”但珠孔大小仅容一根针穿过,孩子们的手每天都会被扎几十次。
由于眼睛总是离不开针与珠孔,孩子们都长着“熊猫眼”。眼睛睁不开,怕光刺痛眼睛。厂里有个小药袋,没有眼药水,只有安乃近,止痛的。长时间日夜颠倒的工作,很多孩子都会有头痛的症状。孩子每次从老板手里拿药的时候,老板都会丢下一句“你怎么老是头痛”。
简单的三餐
白粥、白饭、榨菜、青菜,这就是孩子们的三餐。早餐是11点半开始,清炒白菜和白粥;傍晚5点半是正餐,白饭和清炒白菜;凌晨1点左右,白粥和榨菜。孩子们常常五六分钟就吃完,匆忙干活。乏味的娱乐
音乐是孩子们夜半驱赶“瞌睡虫”的有效武器。晚8点上班到次日早11点下班,货多的时候,工作时间还会延长。凌晨1点左右,孩子们困了,就会打开音响听歌,也会摇头晃脑地跟着唱起来。
歌也不会让听很久,因为老板要睡觉。老板睡着后,孩子们会谈笑起来,说话声音大的时候,被吵醒的老板就会起来拧声音最大的那个孩子的耳朵,大声骂人:“吵死了,发神经,你们哪有那么多话说,赶快干活”。
未知的收入
孩子们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钱,一切由老板说了算。工钱年底结算,中途走人,一分钱不给。平时用钱,可向老板支一些,最多100元。老板的理由很充分:平时吃住都免了。老板自己有个账本,每天每个孩子干活多少,都记着。老板说,这是凭证,年底凭这个发钱。到目前为止,账本上薪水排在第一位的是少萍,也就是1700元左右。但据知情者说,到了年底,很多黑心的老板都是一走了之!
“康乐”的秘密
“你们不要乱跑,不然,警察抓童工时会把你们抓走!”这是艺春厂老板吓唬孩子们的话。涉世未深的孩子们如绵羊般听话,在康乐村老老实实地生活着。
经过半年多的了解,记者掌握的雇用童工的工厂可以列出长长的一大串,其中,很多工厂根本没有厂名,甚至门牌号都没有。那么康乐村的“三无”作坊到底有多少家?童工到底有多少呢?这里的很多工厂被层层铁栅封锁,外人无法接近,也无人知晓。这就是康乐村的秘密!(《新京报》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