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2005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出现了令所有人屏息凝视的一幕――敦煌彩塑中的千手观音出现在人们面前……人们牢牢地记住了这21个创造奇迹的聋哑舞蹈演员,尤其是那个面容秀美沉静的第一尊观音
孤独的无声世界
当邰丽华在湖北宜昌呱呱坠地时,医生护士们便赞叹这个女婴的美丽。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清晰地分辨出母亲、父亲、姥姥不同的声音,那份聪颖伶俐让父母欢欣不已。然而,一切在她两岁时发生了改变,一场高烧使她坠入了无声世界,甜美的嗓音也随之消失了……
舞蹈,属于她的语言
7岁那年,邰丽华走进了聋哑学校。在这里,一堂律动课改变了她的一生。那天,老师踏响木地板上的象脚鼓,把震动传给站在地板上的学生,让孩子们知道什么是节奏。当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小伙伴们为脚下变化无穷的震动兴奋不已时,邰丽华已全身匍匐在地板上,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老师:“我喜欢!”对邰丽华来讲,这一课的意义非同寻常,她发现了节奏―――士兵因此步伐整齐,舞者因此柔美曼妙,自然界的生灵们都拥有着自己的韵律和节奏。她突然发现,有一种语言是属于她的。
15岁时,邰丽华正式学习舞蹈,对一个专业舞蹈演员来说,这个年纪实在太大了,由于骨骼韧带已经成形,每一次劈叉、抬腿,都充满了痛苦和艰辛。然而对舞蹈的热爱和痴狂支撑着她。当邰丽华开始学习舞蹈《雀之灵》时,更大的考验开始了。
她在心里喊道:“你要争气”
完整地跳完《雀之灵》一共需要8分钟,分解动作的话,一共是1000多个8拍动作。开始时,邰丽华根据老师在台下用手打的拍子跳,第一个8拍是这样的动作,下一个8拍是那样的动作;她觉得很累,甚至有些绝望,那么多8拍,怎么记得住呢?就像蜗牛搬家,她一点一点地把不同的动作都归到每个不同序列的8拍,先记前10个、再记10个、又是10个……
那时天气很冷,好几次老师由于失望,摔门就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练功房里,邰丽华的信心顿时成了碎片。在寂静中沉默一段时间之后,镜子里她瘦小而孤单的身影就开始继续舞动。为了练习舞蹈中高难度的旋转动作,她要重复上千次,直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她犹如一只圣洁而柔弱的孔雀,在那里不停的旋转、旋转……有时她会怕黑,更怕舞停下来的瞬间,懈怠的神经让她放弃,所以,稍有松懈,她就在心里对自己大喊:你要争气!
杨丽萍的惊讶
一次,她练舞的情形被著名舞蹈编导张继钢先生看见了,非常感动,他便打电话给著名舞蹈家杨丽萍,说有一个聋哑姑娘,特别喜欢她的孔雀舞,请她看一看。杨丽萍当时说:“看看可以,但我不会教跳的。”来到艺术团,邰丽华给杨丽萍跳了一遍自己跟着电视上学的《雀之灵》。杨丽萍惊讶地说:“假如把我的耳朵捂住,我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完成《雀之灵》。”杨丽萍当即脱掉鞋子,仔细地、毫无保留地指点起邰丽华跳《雀之灵》的每一个动作。
人生是最大的一段舞
执著加上天赋,使得邰丽华很快脱颖而出。她经常随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出国演出,先后多次获得全国残疾人艺术汇演金奖和一等奖。她和伙伴合作的《千手观音》在雅典残奥会上震惊了世界,随后又来到了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上。
一个舞蹈演员的艺术生命是有限的,邰丽华对记者“说”,自己已经28岁了,如果身体允许,她就再跳几年,如果身体不允许,她将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毫无保留地教授给那些和她一样的聋孩子。对邰丽华来说,人生就是一段跳不完的舞,不懈的努力就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中国电视报》2.7 王茂华文 朱世昆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