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北京,热烈、热情。
5日一早,季羡林教授所住的301医院病房门口已经摆满了花篮。象征祝福的康乃馨、百合花、蝴蝶兰、
“季老,光明日报的马宝珠看您来了。”季老的目光随着李老师的话移到门口。听说季老视力有所减退,我急切问候的心情还是平缓下来,向老人问好挥手。几乎在我举手的同时,季老的手也抬起来,笑着向我示意。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文摘报》送去的君子兰被放在季老对面的茶几上。这个“待遇”还要感谢李老师呢。她说,盆栽花的花期长,能让季老常看看。季老端详着雕着老寿星图案和写有“寿”字的紫砂花盆里的君子兰,恬静的神情中生出喜悦。“季老最喜欢君子兰了”。李老师的爽快让我庆幸自己的选择和同事的眼光。君子兰特有的品性、内涵令人回味,这就是所谓的暗合与寓意吧。
我郑重地将代表《文摘报》写给季老的贺信、贺卡送给李老师。不忍让季老劳累,李老师建议说,“今天是5号,我先读给季老听。明天是季老94岁生日,北大的领导来给季老祝寿,我再读给大家听。”“还是我自己看吧。”于是,李老师把信递到季老的手中。几分钟后,季老抬起头,连连说“谢谢,谢谢文摘报的同志们。”我特别提到信中关于2001年7月季老为光明日报主办的《文摘报》创刊20周年的题词“采得百花成蜜后,为人辛苦为人甜”。“记得,记得。”老人说。“文摘报的同志们一直把您的鼓励作为办好报纸的动力”。季老听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李老师告诉我,阅读《文摘报》已成为季老生活的一部分,每期她都读给季老听,对好文章季老还不时点头称赞。
能见到季老一面实属荣幸,也实在不易,这不仅仅是医院规定的原因,就我们内心而言,有谁忍心打扰季老的宁静、浪费他老人家的时间呢?我知道,“力争多写点人民大众所喜欢的作品”,这就是在医院中的季老最大的心愿,也是这位大写中华文化的非凡老人的人生境界。
临走时,我得到一份惊喜。李老师将季老的《留德十年》送给我,书的扉页上写着:“马宝珠小友季羡林乙酉八月六日。”想到2002年3月2日季老送我的散文集《三真之境》(乐黛云选编)也是这样的称呼,荣幸、激动、自励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6日早晨7点刚过,我拨通了李老师的手机,送去对季老的问候。忙碌中的李老师对我说,“昨天你走后,又有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表达对季老的祝愿。除了鲜花,还有冯其庸送的《红楼梦点评》、高占祥送的《人生宝典》、季老的学生们送的《八大山人全集》以及郑州送的钧瓷寿桃。下午四点半,李老师又通过电话介绍说,整整一天,祝寿的人们络绎不绝:北京大学、北京市政府、中国作协、中国文联、季老家乡山东聊城地区的有关领导先后来到医院为季老祝寿;中国孔子基金会专程来北京召开季羡林研究所成立大会;光明日报社的《老人天地》送来了鲜花;301医院送来了寿面和生日蛋糕;季老的许多学生还有一些署名“崇拜者”的人们把鲜花放到医院的大门口、把一封封贺卡寄到医院……
这的确是一个动人的时刻,美好的时刻。我想,当人们的目光移向中国百年文化进程的时候,当一个人强大的生命与一个民族强健的文脉融在一起的时候,再来追寻季老文化巨人般的步履,对季老生日的祝愿也就具有了更加深刻的文化内涵与时代意义。
季老,给您鞠躬了,送上深深的祝福。这是所有爱戴您的人由衷的心愿。 (《光明日报》8.7)
2001年7月,季老为《文摘报》创刊20周年题词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人辛苦为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