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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母亲的宠儿

2005-10-06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父母不喜欢我我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放到农村老家,4岁时才接到北京。虽然只与父母分别了短短4年,却造成了我与父母之间的深深隔膜。

我是在

姑姑的爱抚下长大的,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刚到北京,整天在院子里乱跑乱钻,被母亲认为野得要命。她跟我父亲,狠狠打了我几次,把我打老实了。

平时我在幼儿园,周末回家是和保姆睡在一起。我的活动范围就在厨房和饭厅,不敢去客厅和父母的卧室。上学后,母亲绝少到我的房间看我,和我说话,父亲更是冷酷。有一次父亲为打我,把死死护着我的奶奶给推了一个大跟头。事后,奶奶默默流泪,母亲却百般替父亲辩解。家里有活动很少带我去。有一次,父母本来说要带我去看表演,后小胖说要去,就临时决定让她去。临出门前父亲看我哭了,返身回来重重抽了我一耳光。母亲站在旁边,也责备我不懂事。

我总是怀念老家的姑姑、奶奶。初中时我回了趟老家,感受到了淳朴炽热的乡情,尽管老家贫穷肮脏,整天吃窝瓜,上厕所时一群群苍蝇往屁股上落,却有浓浓的亲情。返回北京后,几乎受不了家里的冰冷,憋在屋里泪流满面。青春期的反抗

1962年12月31日,初三第一学期,我为申请入团,用刀割破左手中指,表示决心。当时割得很深,血流如注。回到家后,母亲一边包扎,一边训我:新中国的青年有几个像你这样干的?完全是旧社会封建江湖习气!父亲也痛骂我搞旧社会封建帮会那一套,共产党从来不提倡这个!并且冲上来又抽嘴巴,又拿皮鞋踢。

我默默无语,怒视着他们。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气急败坏?我一没偷,二没骗,三没耍流氓,仅仅为申请入团写血书就这么拳打脚踢。

那时我已15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含泪给周总理写信,诉说我为申请入团,惨遭父亲毒打,母亲在旁当帮凶,并揭发父亲在家里大搞法西斯独裁、家长制统治。请他严肃处理马建民。

我是冀中人,看了很多反映冀中八路军的电影后,为家乡的八路军自豪。我回老家时,也见过不少当年的八路军。他们现在都是农民,黑黢黢的,说话有脏字,身上的衣服不那么干净。我被自己家乡的“土八路”迷住了。回到学校也不

洗脸,不洗脚,以脏为荣。新衣服非要在墙上蹭脏了才穿。我觉得越脏越土才越像八路军战士,那才漂亮,在女生面前特光荣。

母亲却喜欢干净。我把母亲讲卫生,天天洗脸,养花养草,欣赏字画,当成资产阶级。潜意识里觉得母亲资产阶级化了。因此“文革”前,我与母亲的冲突,多是因为我的极左观念造成的。而“文革”之后,经过多年的底层生活,我的思想观念大变。对比“文革”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嫌母亲左了。嫌她思想保守正统,对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缺少同情,文章里总写光明面,套话官话太多。两次断绝往来

1976年初,我在大同当工人时写《血色黄昏》,母亲发现后坚决反对,说我写的这部书稿是“大毒草”,是“控诉无产阶级专政”。为阻止我写《血色黄昏》,她唆使父亲偷走了我的手稿。迫使我不得不靠着

自己的记忆,从头开始重写。因为我去信索要手稿并责备他们的偷窃行为,母亲大怒,立刻声明与我断绝一切关系。

直到打倒“四人帮”,我考进了北京大学,父母才与我恢复了来往。到北大后不久,开始批《苦恋》,我与父母再次发生争论,他们又再次与我断绝关系。母亲甚至还在1979年4月8日给北大中文系写信,就我与外国记者接触一事谴责了我一番,要求学校对我严加管教。幸亏班主任赵啧老师对我很好,并竭力保护我。

这一次又与父母断绝了很长时间来往。寒暑假我都住在学校。后来经过在贵州的姐姐徐然的说和,母亲和我恢复了来往,可裂隙犹在。 《特区青年报》9.21老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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