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血压高已经30多年了。那是1970年的年末,我刚刚过完13岁生日,身高1.74米,体重70多公斤。曾经担心我又瘦又小的老妈,觉得我高得邪门,胖得邪门,命令我到胡同口的小诊所检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血压一下就忽悠到高压160、低压100。大夫说,快上大医院吧。我直奔北京阜外医院。大夫立刻开出了住院证明。
1971年的新年,我是在医院度过的。动用各种设备和技术进行检查的结果是:没有器质性的病因;可能是青春期发育较快所致。自那以后,我便不把血压高的事情放在心上,下农村上工厂,拉练野营,该干嘛干嘛。
1977年底恢复高考,我体检时高压140、低压100,正好卡在线上,越不过越紧张,越紧张越不过。直到最后,第一次借助降压药的作用,才如愿迈进大学的门口。
四年的学业,夜以继日;之后十几年的机关工作,加班加点。直到10年前的一次体检,大夫一量血压,还是高压140、低压100。“吃药了吗?”大夫问。“我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不想吃。”我回答。“你要是再不吃药,可就等不到退休了。”大夫警告说。于是,谨遵医嘱,我开始踏上了终身服药的历程。
戴上血压高的帽子,且每天服药,当然不敢自诩健康。但却是大会小会,加班加点,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甚至在非典时期,我常常连续工作几十个小时,且50天没有回家、70天没有休假。不仅胜任繁忙的公务和繁重的家务,且掐指一算,已是十年没休一天病假了。原因何在,除了药物的作用,还有情绪的功劳。
每天早晨,翻身从床上起来,说不准从哪一时哪一刻开始,一个熟悉的旋律便从心底油然升起。可能是外国名曲,也可能是民歌小调;可能是红色经典,也可能是最新的打榜流行歌曲。即使在上班的路上、归家的途中,也可以在心底旁若无人地一路高歌。伴着自以为优美动听的旋律,便感神清气爽。偶尔遭遇意想不到的打击,只要心底的旋律升起,不快便渐行渐远,悠然离去。
忙碌一段时间,感到需要为体能充电了,便在下班之后走进超大银幕立体声影院。走出影院,又感精神抖擞,精力旺盛。面对再累的公务家务,也从无倦怠之感之态。工作中干自己该干的事情,努力干好;生活中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尽力而为。不算计别人,不留意别人的算计。荣辱不惊,看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云卷云舒。无论有无阳光,心情总是灿烂。
这么多年了,好像从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而且,情绪好,身体就好。坚持服药,保持乐观情绪,便使血压始终没有超过35年前的水平。 (《北京青年报》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