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从黑龙江来到北京找工作,却被骗到怀柔影视城做群众演员,拍戏、上工地铺电缆、帮群头打架,什么活都干,最后还拿不到钱。”10月8日,毕业于黑龙江一所高校的大学生王龙向某报投诉。
居住条件20平方米 屋子摆放24张铺位
一天下午,记者以应聘者身份来
此后,记者被带到一个由4间平房组成的小院,院子内污水横流,记者居住的房子面积大约20平方米,摆放了24张铺位,室内弥漫着汗臭,苍蝇乱飞。
一个光头男子从上铺探出脑袋压低声音问记者:“你交了多少钱,写欠条了吗?”“总共500多,这也不像剧组啊,广告上不是说一个月工资3000多吗,为啥这里条件这样坏啊?”记者反问。
“我来了4个月就从来没见过工资,全是骗子。”“对喽,趁着刚来赶快走吧,这里吃不饱,还强迫干活,不发工资,还打人。”一时间,屋内的演员纷纷诉苦。
“都睡觉,要不上家法。”门外一名男子大吼一声过后,屋内一片安静。其他演员介绍,这名男子为群头手下,为管院人。
拍戏经历 拍戏跑得慢遭到群头斥骂
“起床了,都他妈的……有戏的上戏,没戏的扫地!”第二天凌晨4时30分,在一名男子的叫骂声和踢床声中,屋内人员纷纷起床集合去附近的飞腾影视城。余下的几名演员和记者被安排先打扫卫生。
“都出来!都去上戏!”当天上午10时许,4名管院通知剩余的群众演员,集合跑步前往约2公里外的飞腾影视城,扮演电视剧《磨坊女人》中的难民。
途中,一名徐姓的群众演员捂着肚子请求,看在他没钱两天没吃饱饭的份上,能否让他跑步改步行,遭到带队的管院者的痛骂和推搡。
到达飞腾影视城后,“东北”等人让众人立正报数,随后走到一位坐在树阴下的平头男子旁。
几名群众演员向记者耳语,平头男子就是群头(群众演员的头目)河南人“李哥”,最早也是做群众演员,后来在杨宋村做群头。两年前,转移到高两河一带,逐渐成为附近最大的群头,掌管着四个群众演员大院。
很快,群众演员被通知进入拍摄现场,换上服装后,扮成逃荒的难民,大声喊“饿”,挥舞着各种道具,不停地四处奔跑。
“跑、跑、跑不动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一位嘴里只剩一颗牙的老者不断诉苦。“老哥,还是坚持坚持吧,来我扶你一把,要不群头又该骂人了。”两名老者相扶在“逃荒”人群的最后慢跑。
“快点,都不想回家吃饭了吗……”“李哥”不停地对反应慢以及表演不到位的群众演员呵斥、叫骂。晚8时许,拍摄工作结束,此时,拍摄基地内上戏时间最长的群众演员达15个小时,最短的也有8个小时。
无戏可拍 群众演员被要求外出做工
一名来自河南的群众演员回忆,今年6月,他刚来到演员大院,就被带到附近河道,铺设防渗地膜,大院里的群众演员被分成昼夜两组,24小时不停地赶抢工程进度。
几名群众演员讲述,无戏的时候,他们经常被拉去充当廉价劳工,附近的北房镇以及昌平区等铁路沿线铺设电缆时,很多群众演员都被“李哥”等人带去做工,吃住都在工地,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
“做工还不算什么,李哥还经常会挑人出去打架。”一名东北籍年轻演员讲述,今年8月,管院召集人员,说有人在密云的一个工地捣乱,李哥叫大家去帮忙摆平,随后从屋里取出四五十根镐棒分发给大家,“我当时有点害怕,就说自己难受去不了,结果被管院踹了一脚。”这名年轻演员说,当时总共去了50多人,围住对方八九个人一阵乱打。
违反规定 当众用镐打双腿
为保证随时向飞腾影视城的拍摄剧组提供群众演员,演员大院制定了严格的出入制度、罚款制度等。据多名演员透露,“李哥”等人制定了“家法”,违反者会被管院随时当众用镐把击打腿部,最少3下,他们称之为“三镐把”。“拳打脚踢、打耳光也是常见的惩罚方式。”
工资被拖 演员靠冰糖充饥
面色土灰,颧骨高突,透过松垮发黄的白背心,肋骨清晰可见。10月11日早上,来自山西的小田从褥子下的塑料袋里,数出五粒冰糖放到嘴里。小田说,他来这个演员大院做群众演员已有4个多月,如今,大院不仅扣他800元的道具押金,而且还拖欠他近1000元工资。最近,他从家里带来的钱全花光了,现在仅剩5块3毛钱。
“每次去要工资,群头李哥都说再等等,但就是拖着不给。”接受采访的群众演员称,应聘者被支到演员大院后,群头先是收取600元左右的管理道具等押金,并以拖欠、克扣工资等手段,源源不断地从群众演员身上获取利益。“群众演员每天20元的报酬,这是多年以来的统一价。”一名导演透露,剧组支付给群众演员的报酬一般是每天30元,中间的10元差价被群头或演员经纪公司赚取。 (《新京报》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