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生一个”的政策背景下,更加金贵的胎儿,别无选择的母亲,促使“剖腹产”非理性蔓延。
吉时到 准时剖
“2004年农历10月28日11点55分,是我婆婆找人算好的剖腹产时辰,医生把孩子从我身体里拿出来,真的一秒都不差。”此时离唐梅的实际预产期还有十几天。
富人“剖”孩子 穷人“生”孩子
“剖腹产率升高是全球趋势,但是像中国这样短时间内增幅这么快,还是不正常的。”曾任天津南开医院妇产科医师的关秀媛认为。如今在天津,医院的剖腹产率一般都在40%至60%之间,部分医院达到了80%,而对于要求剖腹的孕妇,医生几乎来者不拒。
这种非自然的生育方式正在由中心城市向周边城乡日益扩大,并开始突破区域和城乡的障碍。在新疆一家国营农场中心医院任职的刘新凤介绍,当地几乎90%的产妇生孩子时,都会到两个小时车程外的市医院待产,而且绝大部分人选择剖腹产。农村人天经地义的传统生孩子方式,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但凡有条件,农村的父母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自然分娩的疼痛之苦。
与此同时,选择自然生育似乎成了比较穷困付不起手术费人家的无奈之举。唐梅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穷,只能自然分娩,家里能够提供的营养不过是一碗红糖水。
分娩之痛不再是母亲们的荣耀
“剖腹产率大幅度增高与‘一孩政策’有关,孩子越来越宝贵,已经经不起任何闪失了。”生命伦理学家邱仁宗说。在北京某医科大学任教的陈怡,把剖腹产归结为一种富贵病。现在生活水平高了,孕妇拼命进补,结果自己和胎儿都体重超标。过去孩子不过五六斤,如今七八斤甚至九斤的孩子特别多:“不是不想自己生,是实在生不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吃苦耐劳性太差,忍不了疼。”几乎所有上年纪的母亲都异口同声地责备媳妇或者女儿娇气,而当年她们在生孩子前,往往还在田头车间干活。
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在几乎盲从的状况下选择了剖腹产,比如很多产妇根本不知道剖腹产的前因后果,只是觉得别人这样,自己也要这样;而大部分有医疗保障的人,尤其喜欢选择剖腹产,因为可以报销。
很多医院也鼓励剖腹产,因为其费用是自然分娩的2到3倍,加上手术中不少产妇家属会给医生送红包,效益可观。
目前世界卫生组织要求医生建议产妇自然分娩,医生们也普遍相信,自然分娩对产妇和婴儿都是有益的,产科专家们开始对如此高的剖腹产率及其后果反思。(《中国新闻周刊》2005年第25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