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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婴谈亲人

2005-12-22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我与父亲鲁迅

父亲在我7周岁生日后22天去世。那一刻,至今仍清晰地呈现在我脑海。我很小,但我明白,从此每

天早晨起床后,我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蹑手蹑脚,轻轻地从父亲床前的小茶几上的那个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小心地插进被熏得又黄又焦的烟嘴里,尽我的孝心,再也看不到父亲那会意的微微一笑,也再听不到父亲说:“小乖姑,香烟是你装的吧。”

父亲对自己的疾病,似乎总不太当回事,但对于我的疾病却十分重视。我还记得,父亲弯下身,细心地给我膝盖上出脓流血的伤口敷药的情景。每年闷热的夏天,晚饭后长着满身痱子的我,总可以跑到二楼,由父亲将痱子药水轻涂在我胸上或背上,每搽一面,母亲用扇子扇干。这是我最快活的时刻,可以不怕影响父亲写作而被“驱赶”,有机会亲近父亲,心里感到无比温暖。

我与爱人马新云

我的妻子马新云,是我家上海霞飞坊隔壁邻居马家的二女儿,我和她相识、相恋到结为夫妻,过程很平凡。1949年我们订了婚。由于我在北京考大学,小马也一起到北京读书。

我们在北京八道湾和西三条原有两处房屋,母亲已将它以我们母子的名义捐给了国家。最后,母亲买了北海公园旁大石作的房屋,张罗着为我们完婚了。婚礼很简朴,两亲家一道在家里吃了一顿较丰盛的饭,就算完成了。

妻子考进了北大俄罗斯文学系后,我也因全国大学“院系调整”,从辅仁转入了北大物理系。1953年4月20日,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妻子为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对于母亲来说,头一个孙子的出世真让她欢喜无比,逢朋友来访,她会抱起小孙子,高高地举到爷爷遗像前,表现出无比的喜悦和骄傲。以后我们夫妇又得了二子一女,现子女们早已成家立业,我和小马也子孙满堂,有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和一对双胞胎外孙女。

1956年,许广平与儿子、儿媳、两个孙子合影

父母留给我最珍贵的遗物

新中国成立后,母亲将父亲的遗物、藏书、书信、手稿以及一切父亲的收藏和使用过的物品连同在北京所居住过的房子,全部无偿地捐献给了国家。父亲生前的照片大部分母亲也捐了,然而却把一些与她自己、与我相关的照片留了下来,这便是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我手中的十来册家庭相簿。这是父母留给我的最珍贵的、差不多也是惟一的遗物。我非常珍惜这些留有父母手泽的照片。经过这么长久的岁月,有的照片有些泛黄了,有的照片变色了,但照片上父母的题字清晰如新。每当我翻看着它们的时候,父母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我总是深深地沉入对往事的怀想之中。 (《鲁迅家庭大相簿》周海婴文上海同心出版社2005年10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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