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宾四先生全集》中,有一篇《评日人泷川龟太郎史记会注考证》的书评。首节就说,史记会注考证这一工作,中国人还没做,日本人却先我著鞭,是一件令人增惭的事。接下去,钱先生说了做会注考证应注意的原则,列举了书中许多地方不合这些原则的例子,然后给以“疏漏处极多”、“应增应删者不胜举”、“卤莽灭裂,
这些批评,不可谓不严厉,但是在这之后,钱先生又讲起我们应向他学习,应当因此而惭汗,而深长思的地方。一是“泷川氏书非无可取。即其用力之勤已足使吾人惭汗”;一是他对孔子“殷殷崇仰之意,溢于辞外。较之国内学人,鄙薄孔子,斥其书不读,屏其事不问,拒其思想言论不屑一究,意量相去为何如!”一是“其书颇注意古今地望。每一地名,必注其今称,绝无一漏。”“异国人治吾古籍,用心及此,亦足促吾人之深长思也。”
严厉的批评和很高的推崇,两方面都说得很“极端”,和今人为文之只趋一个极端者大异其趣。从这篇书评,我们可以学得不少《史记》以外的学问。(《文汇读书周报》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