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岁末,我和“学术月刊”常务副主编夏先生去季羡林先生家做客。
当我们走进季老卧室兼书房的里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简朴至极,根本谈不上装修,除一桌一床一把藤椅外,就是四壁满满的书架。这间仅13平方米的屋子光线不好,白天要开灯。屋里看上去比较零乱,甚至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
季老本人则更令我吃惊,他微笑着从藤椅里站起,握着我们的手,以一口山东普通话表示欢迎;他的一身装束全然不像学者,倒似一个山东老农民,然他却自得其乐。只是在我们交谈时,我才真正领略了季老心骛八极、思绪翱翔九天;其言语充满了哲理和历史深邃感;其为人之热忱、谦逊、豁达的风采。
季老当时已在思考建立和谐社会的问题了。老先生说自己一生坎坷,一生心系祖国与民族的兴衰盛亡,希望国家一天天兴旺发达,并坚信人类终将走向大同境界。
他笑呵呵地告诉我们,他以自己的恩师陈寅恪先生为楷模,一生追求思想自由和独立人格,一生践行儒家的进取精神,几十年如一日,每天凌晨4时起床做学问,对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充满忧患意识,并视自己为人类历史长链中的一环,丝毫不敢懈怠。
告辞时,季老握住我们的手,说:“下次再见吧!”然后与我们合影,庄重地将我们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新民晚报》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