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给同乡的朋友打电话,我小心地问了一句:“春节回家吗?”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后挤出两个字“不回”。朋友反问,“你回吗?”有了他的话垫底,我的态度也坚定起来:“不回。”理由呢?不用细想,那些被春节“折磨”的镜头一下子就浮现出来了。
车票
春节回家不是“乘车”,是“扒车”;不是“买票”,是“求票”。今年春节期间火车票倒是不再上浮,但这有用吗?问题是买不到票!去火车站排队、电话订票都太不靠谱,找关系到处求人,结果还是一票难求。
有了车票,拼尽全力挤上了车,更惨的是在硬座车厢里。整个车厢如同难民集中营,过道上挤满了人,想去趟厕所得“杀”出一条血路,没半小时根本回不来。去年妹妹从沈阳回老家黑龙江过年就整整9个小时滴水未进,下了车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走路打晃。什么时候回家不用再像铁道游击队那样扒火车了,过年才是件幸福的事。
喝酒
传统的春节有很多程序,购年货、写对联、放鞭炮、敬天敬地拜祖宗。看着满世界红红的灯笼,闻着空气中飘散的烟花的余味,听着长辈们唠唠叨叨地说着陈年的老事儿,我们才能体会到过年的味道。
现在春节的种种仪式和程序都简化成了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年味淡了酒肉味浓了。老家黑龙江天气寒冷,人性爽直,做事交友以酒为媒,喝酒素来以大杯、大口为荣,尤其是过年,要是不喝酒似乎就没有过年的气氛了。而我家的亲戚又多,一个大爷,二个叔叔、三个姑姑。这样排下来,每家一天,就是足足的六天,春节只有七天假,我在自己家里只能呆一天。同学、朋友的聚会只能放在晚上,经常是每天三四顿酒,每次二缸白酒打底(半斤以上),喝得翻江倒海,头晕脑胀。什么时候回到北京,什么时候才能醒酒,春节是过完了,可是除了一身的疲惫什么记忆都没留下。
春节本来是回家陪父母的,可是跟老爸老妈话都没说上几句,年就过完了。临走时老妈总说,年年过年这么累,明年别回来了。而每次快过年的时候,她又打电话问:“今年回来能多请几天假吗?”
催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是1970年代中期的人,至今未婚。这一条“罪名”,足以被亲朋好友痛批一顿了。父母年年苦口婆心的劝说不起作用,也就懒得再说了,其他亲友还是不厌其烦地轮番说教。去年去大爷家拜年,还没进门,就被大娘拦住了。“怎么你一个人回来的?你媳妇呢?”我说:“明年一定带回来。”大娘很严肃地说:“明年要是再带不回个媳妇来,就不让你进我家的门。”
其实,我怎么能不着急呢,但我更急的是怎么在北京买房子。我存折上的数字总是没有房价涨得快,我总不能结婚后天天领着老婆孩子打游击吧。
回?
没几天,朋友打过电话来问:“能搞到回家的票吗?”“你不是不回了吗?”我说。“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不回?你呢,回不回?”“我?当然回啊,我正在想办法买票呢……”其实,我们不是不想回家过春节,而是不想再这样过。春节应该是幸福的,不应该“痛并快乐着”。(《小康》200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