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流动的教授
过去的教授是可以自由流动的。所谓自由流动,是指大学校长有聘任教授的自主性,而教授也有自己选择大学的自由。自由流动其实就是迁徙自由和择业自由的具体化。由于过去的教授社会地位较高,经济上相对也有保障,这使自由流动成为教授生活的一种常态,就是说,过
1932年,杨树达在清华执教,因为有人说了杨树达的闲话,他就决定离开清华。当年鲁迅在中山大学,后因傅斯年又聘了顾颉刚来中大,而鲁迅和顾颉刚有积怨,不愿待在一个学校,所以很快就离开了。由于有自由流动的机制,大学里教授之间的矛盾一般能够减至较低程度。
说痛快话的教授
张奚若是知名的政治学教授,抗战期间,曾做过国民参政会的参政员。他在参政会上多次对国民党的腐败和独裁提出尖锐的批评。有一次担任会议主席的蒋介石听得不高兴,打断了张奚若的话。张盛怒之下拂袖离开会场,返回昆明。下次参政会开会时,张奚若收到邀请信和路费后,立即给参政会秘书处回电:“无政可参,路费退回。”1946年初,在旧政协开会前夕,张奚若应西南联大学生会的邀请,做过一次演讲,开讲之前,他就说:“假如我有机会看到蒋先生,我一定对他说,请他下野。这是客气话。说得不客气点,便是请他滚蛋。”
讲课自由的教授
讲课自由是学术自由在大学的一种表现形式。所谓讲课自由,是指大学教授在讲台上有自由传播自己学术观点的权利,也有自由表达自己政治见解的权利。旧大学里对前一点体现得较好,而对后一点限制颇多。
旧大学在课程设计上留给教授很大的空间,简单说就是那时没有统编教材,在课程设置好大体范围之后,教授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学术专长选择教材。教授的讲义通常就是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由于没有统编教材,教授就必须学有专长,如果随便找一本专著来做自己的讲义,不但同行会看不起,学生也不买账。
没有统编教材,也就没有统一考试,所以旧大学里教授的权力是很大的。比如说,当年陈寅恪在清华国学院,有一次招生出的考试题就是对对子,他出了上联“孙行者”,请考生对出下联。据说当年对出下联“胡适之”的只有一人,即后来成为古汉语专家的周祖谟先生。
不以政治衡量人
旧大学里教授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但总体说来,还是人情味较浓的。那时对于多数教授来说,评价一个教授的好坏并不因他的政治观点而有偏见。将一个人的为人处世和他的政治活动分而论之,是文明程度较高的体现。
杨树达在他的回忆录中,曾说到过他和陈独秀的一点关系。他说:“从清华入城,车中遇邓叔存(以蛰)。告余云,陈独秀在狱中,专治文字音韵之学。今日正以陈缄嘱,入城购余所辑《古声韵讨论集》云。余因邀叔存来余寓,以《清华学报》所载余说字之文单印本二册,交叔存,请其转致。”
邓叔存、杨树达都是对政治兴趣不大的人,但他们并不因此而反对别的教授对政治有热情,这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陈在狱中研究文字学,很得到他当年教授朋友的帮助,其中就有他不相识的杨树达。教授和当时知名的政治犯往来,也很自然,这和陈独秀当时的社会声望有关,但也与当时教授之间形成的不以政治论成败的做人准则有关。(《中国青年报》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