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西北,受到很多从未谋面的友人的热情接待。回来,就将怎么表示一下谢意当桩事情挂在了心上。
中秋无疑是一个良机。早早地选购好当地优质月饼,以特快专递的方式出其不意地邮向远方。数日后,一位年轻些的友人首先打来电话,夸赞南方的月饼精致可口,感谢我遥记着戈壁的月亮,等等。这样的反应令人心悦
邮出的月饼连同我的心意都有了着落,只有一份除外。
那人住在至纯至美的青海湖边,印象最深的是他高举写有我名字的木牌站在西宁火车站的陌生的人群中。现在只有他没有给我一个回音,直到月亮满盈的这一天。
我拎起了电话,在中秋的月亮升到半空的时候。
我说你那儿月亮好吗?他说很好。说了几句什么,他没提起月饼。又说了几句什么,他仍然没提起月饼。直到我对他说再见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那儿的月饼,比咱这里的要好吃啊。我松了口气,忙说,你们的手扒羊肉才好吃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俗不可耐。人情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世事繁杂,我生怕因忘记而欠下一笔人情债,故总想尽快地了掉它――来而即往。我知道周围的许多人,也都是这样行事的。
但人情往来,原可以有不同的方式。也许只有在至纯至美的青海湖边,来来往往的人情才可以那样从容地被细细品味,而无需匆匆打发,来而即往。那样的人情往来,也是至纯至美的。(《羊城晚报》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