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用竞技来比喻人生。但竞技的毕竟只是一时,而人生的竞赛其实非常漫长。一时的春风得意其实算不了什么事,一时的失败其实也不能算数,直到人已经死去,竞技还可能不会完。
所谓“熬”就是不轻易放弃自己的事情,不随便离开自己的位置,就在那里一步一步地努力,就好像龟兔赛跑的那只乌龟,未必跑得
人生中这样的例子太多。大阪举行乒乓球世界锦标赛,刘国正和金泽洙在男子团体赛上的竞争异常激烈,刘国正能够九死一生地赢下来,也是“熬”出来的胜利。
蔡振华教练的经历更让我感慨。当年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蔡振华就以旋转球拍著名,但那时我们都是另外一位名将郭跃华的球迷。当时,蔡振华是赢不了郭跃华的,后来国际乒联又限制了旋转球拍,蔡振华就黯然退役了。此后,郭开始从商,渐渐淡出了体育界;而蔡振华则在这一行里“熬”着,直到有今天的大红大紫。
其实,文人的生涯,“熬”也不可或缺。有些人偶尔才华一闪,终究难于让人记住。像贾平凹和莫言,从出道以来就没有中断写作,作品非常多,才让人有了印象。未必他们每本书都写得好,但十部书中有两部杰作的概率总比仅仅写两部大得多。他们写一本书失败了,被批评了,就去写另外一本。别人说这本不好,他还拿得出另外一本,而不是为一本书喋喋不休、纠缠不清。最终你会发现他们已经走在了前面。
凭非常少的作品有大名的只有张爱玲,但那是张爱玲,别人做不到。写作其实也是长时段的艰苦工作,多产作家把一生的赌注分散到了许多书中,胜利的希望就大多了。
所以,我们只能在人生的马拉松中“熬”住。当然,人其实也有不出场比赛或者中途退场的权利,但只要选择参加,就不能不“熬”住。(《一个人的阅读史》,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