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祖?1909年出生在苏州一个世代书香之家。她自幼在书卷典籍中接受熏陶,少即能文，中学毕业后考入南京中央大学文学院中文系。 这位江南才女一入校门就很引人注目。她不光外貌秀美,更具出众的才华。大学二年级时
那是1932年春天,中文系主任汪东在词选课上布置了一道作业:填词。当读到沈祖?的《浣溪沙》时,他忍不住拍案叫绝:“芳草年年记胜游。江山依旧豁吟眸。鼓鼙声里思悠悠。三月莺花谁作赋,一天风絮独登楼。有斜阳处有春愁!”
一句“有斜阳处有春愁”使沈祖?在词坛上声名远播,她因此赢得了“沈斜阳”的外号。从此,这位才女引起了词坛的注意。
当代文坛的“赵李”
1934年,沈祖?大学毕业后考入金陵大学国学研究班,专攻词曲。也开始涉猎小说、散文、古诗、新诗诸领域,并各有建树。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洲。”温庭筠的这首《忆江南》一度成为沈祖?密友调侃她的武器,因为沈祖?在寻找爱人的过程中,一眼在“千帆”中看中了意中人,他就是正在中央大学读书的湖南才子程千帆。
沈祖?和程千帆的结合堪称天作之合,他们被称为“当代的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俩40余年诗词对答,琴瑟和鸣,成就了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段“赵李”佳话。
1937年9月,南京遭到日寇的狂轰滥炸,沈祖?和程千帆避难至安徽屯溪,在这里匆促完婚。随后，在颠沛流离中,沈祖?的传世之作《涉江词》拉开了创作序幕。数年间,她和丈夫或分或合,备受战乱之苦,而她的词作却愈发精湛。
“愿人亡而词留也”
《涉江词》共收录了沈祖?1932年到1949年间创作的516首词,其中近400首创作于抗战期间。她的词随着连天烽火流传甚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940年,她的新诗集《微波集》出版,其中有的被谱曲传唱。
沈祖?视词作如生命。在日寇的狂轰滥炸中,她随身携带词稿,愿与之共存亡。她在给老师的信中说:“设人与词稿分在二地,而二处必有一处遭劫,则宁愿人亡乎?词亡乎……愿人亡而词留也。”
沈祖?一直体弱多病,1940年因腹部生肿瘤而在成都手术,住院期间医院失火,病床上的她狼狈出逃。程千帆闻讯，惊恐万状,当终于找到妻子时,两人相拥而泣。
1947年,38岁的沈祖?剖腹产,女儿丽则降生。产后,沈祖?身体越来越差,四处求医却找不到病因,最后才发现剖腹产时庸医竟将一团纱布遗于腹中,以至发炎化脓。
自1942年至日本投降,沈祖?先后在金陵大学、华西大学、江苏师范学院、南京师范学院讲授诗词,她的情感激越奔腾,语调悦耳动听,常常令学生听得入迷。
1942年,沈祖?在成都金陵大学成立了正声诗词社,该词社的诗词在西南新闻报上连载了一年多。抗战胜利,内战爆发,对国民党,沈祖?非常失望。她的词已突破“怨而不怒”的束缚,词锋直砭腐败的现实。
1946年底,沈祖?终于结束9年的离乱,回到武昌与丈夫团聚。1949年,她的《涉江词》结集出版,受到名家的一致好评。
词坛巨星意外陨落
1957年,程千帆被错划为右派,下放农场改造。沈祖?留在武大继续教学。
“文革”开始,多病的她,只有女儿丽则在身边,母女相依为命。1972年,女儿结婚搬走了,夫妻俩城乡两隔,惟有诗词唱和稍慰相思之苦。直到1975年,程千帆才被摘帽,1976年回到武汉,夫妻有了短暂的团聚。
1977年6月27日,一个无良车夫的酗酒,导致了中华词坛一代巨星的陨落。
这一天,沈祖?一家从南京回到武昌,他们乘坐一辆机动三轮车回寓所。车夫是个青年人,因酒后驾车翻车,沈祖?被抛出车外,头部撞在路旁的水泥柱上,当天晚上去世。
妻子去世后,已退休的程千帆于1977年受邀赴南大任教。教学之余,他将妻子的成果整理出版,沈祖?的作品及学术成果才得以在学界传播。
（《光明日报》3.18 叶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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