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在你看来,我们需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大学制度?
刘道玉:没有理想的大学制度,建设理想的大学就没有保证。大学应当具有什么样的制度呢?那就是:独立、多元化、开放。
记者:什么叫独立?
刘道玉:就是没有依附性。为什么要是独立的?这是教育这个特殊职业的需要。德国哲学家康德说,大学是一个学术共同体,它的品性是独立追求真理和学术自由。中国的大学自其产生就是政府主导的。像最早的京师大学堂、天津的北洋大学、武昌自强学堂,都是满清政府皇帝御批的,一开始就受皇权控制。解放以后,教会大学、私立大学都被取缔,公立大学一统天下,一直延续至今。
文化大革命以前,高教部直属重点大学23所;1978年确定的重点大学是34所;现在教育部直属的重点大学是72所。而且现在大学都希望被教育部管,因为教育部手里边有资源,可以多拨经费、批专业、拨招生指标……所以大学拼命往教育部门下挤,这是其他国家所没有的。人家是摆脱都来不及,我们是拼命要往那里挤。大一统的体制与大学独立自治是不匹配的。
记者:多元化怎么理解呢?
刘道玉:不管是从体制上,还是从学科、规模、办学风格上,都不要求整齐一律。允许百花齐放,允许百家争鸣,允许各校办出各校的特点。
记者:还有一个开放,怎么理解?
刘道玉:我们面对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大学不可能封闭。开放性就是面向世界,面向未来,资源共享,既合作又竞争,在办学理念、人才质量上跟国际接轨。
记者:这不太成问题吧?
刘道玉:也有问题,有人以所谓中国特色的大学制度来排除有价值的、在世界上被证明行之有效的现代大学制度。这种自我封闭的口号,就是开放的最大障碍。
(《经济观察报》6.1 马国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