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晚9时30分左右,北京大学硕士研究生贾昊坠楼身亡,地点是北京师范大学家属区的一处公寓。
7月10日上午,贾昊的妈妈关晓梅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尸检结果鉴定为“高坠身亡”(自杀)。可是,对贾昊的众多同学和朋友来说,这仍然是一个“想不通”的事情。阳光、上进、善良,对人好,这是贾昊留给许多好友
残酷的现实
贾昊的父母在贾昊中学时离异。3年前,贾昊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大学,并考上了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硕士研究生。他将妈妈接到了北京。
贾昊没有分到学校的宿舍,有时会住学校,睡其他同学的床;有时会和妈妈一起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内,两个人挤一张双人床。贾昊出事后,贾昊的同学和好友去了贾昊家,“第一次去,吓了一跳,像个小仓库,墙上挂满了衣服,架子上堆满了药盒子。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很难。”
贾昊的这位好友感慨地说,研一发放助学金,他完全可以领。大家都知道贾昊经济上比较困难,结果贾昊把助学金让给了别的困难同学。
去年11月,贾昊报考博士被导师拒绝,后来被推荐了北大研究生院、学生资助中心、北京交通大学等几个工作机会,贾昊考试成绩优异、实习表现也受到了中层领导的认可,却总是在校领导层被“奇怪”地刷掉了。
贾昊曾对好友牛牛认真地谈过自己渴望的生活:“我是一个战士,一个奋斗不息的人,一个愿意奋斗不息的人。我想要一个机会,让我走,走出这个以人际为首的圈子。让我去生长,去展开我的生命。”
不过,找一个有户口的工作,是贾昊妈妈的期望。她觉得只有有了户口,才意味着在北京扎下根,才有贾昊从小就缺乏的安全感。因此,贾昊的机会又变窄了。
“没用”造成伤害
同学牛牛至今仍记得6月26日上午见到贾昊的情景。贾昊直勾勾地看着他,愣在那里半天,哆嗦着说:“我导师,他竟然说我没用!说我没用!”
牛牛更不理解的是,贾昊三年里一直给导师的儿子辅导英语,可以说任劳任怨,居然会被这样骂。贾昊的一位很要好的同学也证实,每到周日,贾昊都要给导师谢新洲的儿子辅导英语。贾昊称是“陪太子读书”,而且中午饭必定是西红柿炒鸡蛋。这已经成了同学中的典故。
这所学院的不止一位同学和老师表示,谢新洲不管在课上还是私下,骂学生成了习惯,毫不顾忌学生自尊心,而且常常骂得毫无道理。贾昊还是被骂得最轻的。北大一位资深学者说,在西方文化中,伤人自尊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进化到文明状态的人都会时刻避免这么做。
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一位教师表示:“网上传言导师逼死了贾昊,这个判断缺少法律依据。但是,如果说没有任何关系,那也是无视事实。贾昊去世的悲剧,与北大、与学院有没有关系,但和谢新洲是实打实的关系。因为3年以来,谢一直在以他对待学生的一贯方式对待贾昊,从上课到课堂之外。贾昊去世,最后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咱不清楚。但是,跟长期积累绝对有关。法律上谢没法负这个责任,但在道德上难辞其咎。”
一位自称“老北大”的教师说,贾昊离世已不可挽回,但我们应当反思如何尽量避免类似悲剧发生,反思我们在对待学生、对待教学等方面的错误和缺陷。不反思就是不负责任,就对不起北大教师的称号。
(《时代周报》7.20韩洪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