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曾任福建省省长的胡平得到谷牧去世的消息时说,自己心里好像一下子塌了一块,“谷老板走了”。
“谷老板”是福建
人对谷牧的特有称谓,它来自于那个市场经济方兴未艾的年代。“他就像特区的大家长,满心希望自己的孩子快点成长,又要为改革中必然出现的各种阵痛和挫折担惊受怕,还要承担责任。”
喜爱古玩字画
北京西单北大街酱坊胡同的这座四合院,见证了谷牧的后半生。
从80年代起,珠海特区的创建者梁广大几乎每年都会来到这里。梁广大都先汇报工作,再聊天,然后欣赏古玩字画。梁广大每次进京都会陪80多岁的谷牧去打几杆高尔夫。2003年后,梁广大再次见到谷牧时问:“还打高尔夫吗?”他回答说:“没力了,打不远了。”
大约也就是从那时起,医生、家人和秘书每次都会叮嘱梁广大,千万别在谷牧面前提喝酒的事。梁广大说,“四人帮”被粉碎时,老人高兴得不得了,一次喝了40多杯茅台。据说,当时李先念在旁边用火柴棒给他记着数。
吃过饭,梁广大往往到那间宽敞的会客室里听谷牧讲他的收藏,那里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
对于谷牧的爱好,曾任国务院特区办副主任的赵云栋说,和这位老领导有些“谈不到一块儿去,他谈话很有文化。”赵云栋经常跟随谷牧出去调研。路过一些古庙,谷牧总要进去看看。“有一次,一个古庙里面的画还真不少,谷牧就停下来观赏,每幅画都要品个十分八分。”
抢救恭王府
抢救恭王府是谷牧生命最后10年中比较关注的一件事,这也是周恩来的遗愿――他去世前曾把谷牧叫到身边,嘱咐了三件事,抢救恭王府、建设北京图书馆新馆、改建琉璃厂。
在这之前,谷牧把精力都放在孔子基金会上。这却是因为邓颖超的点将。1983年,邓颖超说,谷牧是山东人,少时读过七年私塾,“对孔子的事情也比较明白,要成立基金会,可以推举他来主持。”
谷牧说:“我想邓大姐推荐我,还有在当时那种思想解放尚不够深入的形势下不便说出的理由:就是我在周总理领导下的长期工作中,从来没有偏激的行为,可能孔子的中庸之道在我身上有些体现。”
赵云栋说,谷牧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还反映在他的家庭教育上,“他的家教很好,孩子都很正。”
经常回顾特区岁月
梁广大每次拜访谷牧,两个人谈论最多的,还是当初谷牧带领他搞特区的那段岁月。
1981年11月,中纪委派调查组进驻深圳,此时以蛇口和罗湖为“头阵”的深圳特区建设刚刚进行了两年。调查组的报告先用90个字对特区的情况作了简单肯定,然后就开始罗列“特区建设中暴露出许多严重问题”。最后结论为:经济特区“外资充斥市场,宗教迷信活动加剧,淫秽物品大量流进,暗娼增多,台湾反动宣传加紧渗透,港台电视也占领了阵地,特区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市。”
当时,中央有位老同志从深圳回来后说,那里除了挂五星红旗,剩下都资本主义了。
分管特区工作的谷牧后来回忆,当时“深感压力不小。”1982年初,质疑最猛烈的时候,谷牧召集国务院特区工作小组会议说:“对办特区的认识并不是那么统一,我是准备让人家火烧赵家楼的,但大概不会出现这样的前景。”
谷牧的话很快得到验证。1984年邓小平南巡过后,梁广大从谷牧处听到了邓小平对于经济特区问题的批示:“胆子要大一点,思想要解放一点,步伐要快一点。”中国的开放,终于从东南沿海扩大到长江以北的山东半岛、辽东半岛、环渤海地区和沿海其他地区。
不过,在和老部下们见面时,他们还是会涉及一些改革的经验和教训。谷牧认为,当前在吸收外资上,仍存在追求项目数量而忽视质量的现象。另一方面,在开放的过程中,精神文明建设成果还不够理想,还有一些隐忧,他经常为此而不安。
(《?望东方周刊》2009年第47期 山旭 张欣 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