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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陈寅恪: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2009-11-22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11月12日,著名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的故居在广州中山大学修复开放。

故居位于中山大学校区东南区1号。故居楼高两层,是美国麻金墨夫人为纪念其丈夫于1911年捐建,故名“麻金墨屋”。小楼已有近百年历史,先后有多人在此居住,但在中山大学人的心目中,它真正的主人似乎只有一位――陈寅恪。

1969年1

0月7日,79岁的陈寅恪抱病去世。这位历史大师在此度过生命的最后20年。

留学16年一个学位都没拿

陈寅恪家学渊源深厚。祖父陈宝箴担任湖南巡抚时推行新政,锐意改革,湖南局面日新,成为“全国最富朝气的一省”。圆明园起火时,陈宝箴正在酒楼饮酒,遥望火光,怒火满腔,捶桌号啕,“旁座者都为之动容”。寅恪父亲陈三立佐助父亲推行新政,被时人誉为“维新四公子”之一,变法失败后与父亲同被革职,发誓不再入仕,专心写作,成为清末民初的著名诗人。

陈寅恪1890年生于长沙,时为光绪年间,正值乱世。“十几岁及后来自日本回国期间,终日埋头于浩如烟海的古籍以及佛书等等,无不浏览”。

1902年,13岁的陈寅恪开始了其16年的海外留学之旅,他先是以自费生身份到日本,4年后,因脚气发作而回国。1918年7月,陈寅恪再续留学之旅,赴美国哈佛大学学习梵文与巴利文,兼及印度哲学与佛学。1921年一战结束后,赴德国,进入柏林大学研究梵文。

留德期间,由江西省教育司公费资助,但因时局动荡,资助难有保障,生活着实困苦。陈寅恪三女儿陈美延回忆:“经济来源断绝,父亲仍坚持学习。每天一早买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即去图书馆度过一天,常常整日没正式进餐。”

当时留学国外,很多人专为学术而学术,对硕士、博士学位并不在意。傅斯年欧洲7年求学,回国时只留下几本笔记。陈寅恪国外留学多年也是未拿半个学位。

在战争中颠沛流离

1925年秋,清华国学研究院成立。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先后受聘。1926年8月,陈寅恪告别长达16年的海外游学生涯,抵达清华园,清华国学研究院迎来“四大导师”的最后一位。时年陈寅恪仅37岁。但仅一年后,王国维投昆明湖自尽。陈寅恪教授作为他的同事与好友撰写了碑文,其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成为学人道德文章的至高追求。

国学研究院解散后,陈寅恪转而为清华大学历史、中文两系合聘教授。他讲课时,不仅本校学生和外校学生来旁听,就是清华本校教授朱自清、吴宓与刘文典等也常来旁听,“教授的教授”自此流传。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的沦陷,让事业家庭两顺的陈寅恪开始颠沛流离的转徙生活。陈寅恪和妻女几经辗转,来到昆明,在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和南开大学临时合作组成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授课。

1939年春,牛津大学拟聘请陈寅恪为汉学教授,并授予英国皇家学会研究员职称。陈寅恪不习惯昆明高原气候,时常闹病,便于暑假离开昆明经河内到香港,准备全家赴英伦,但因旅费难以筹集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未能成行。

“书上有的不讲”

1949年1月16日,陈寅恪抵达广州,住进岭南大学西南区52号,开始在岭南长达20年的生活,彼时,解放战争仍在继续,广州尚未解放。国民党赴台湾前曾有“抢运学人”计划,对陈寅恪自是念念不忘。

国民党战时内阁教育部长杭立武许诺,只要陈离开广州到香港就给十万港币和新洋房,最后到了几近哀求的地步。但陈寅恪态度坚决地要留在岭南大学,并对人说“何必弃父母之邦”。

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胡守为回忆,1950年,岭南大学历史系仅有3位学生,选读陈寅恪课的学生仅有他一人。尽管如此,每逢上课以前,陈老师必叫助手读一遍讲义给他听,上课时还要穿着整齐。

传说陈寅恪有三不讲:书上有的不讲,别人讲过的不讲,自己讲过的不讲。这样,备课和讲课就像学术研究一样甚是辛苦,有时提前十到七天备课。更有甚者说,陈寅恪可以背诵《十三经》。曾有学生回忆:“陈老师记忆极好,我在成都任他的助手时,指示我代查资料,往往连版数、页数以至行数都对。”

1952年,陈寅恪一家搬入中大东南区1号楼。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刘志伟说:“中大有个传统,这栋楼是给学校最好的教授住的,是学术崇高的象征。”同年秋,全国高校院系调整,岭南大学被取消,中山大学迁入康乐园,中大迎来了史学大师陈寅恪。

靠口述艰难完成巨著

从上世纪40年代中期开始,陈寅恪视力严重衰退,只能略辨光影,学校专为他修葺白色水泥路,涂上白漆,方便辨识,还在房屋东侧的路口设了一道护栏,以保安全。

陈寅恪记忆力惊人,通过口述让助手黄萱记录,1953年末始,仅用半年时间便完成6万多字的《论再生缘》。这个过程殊为不易。过程是:陈寅恪开具书目,黄萱到图书馆找书,拿回来念给陈寅恪听,陈寅恪边听边思考,次日再将自己前一天记在脑子里的想法口述给黄萱,黄萱记录。随后,黄萱再读给陈寅恪听,加以修改,最终定稿。

由于用脑过度,让陈寅恪晚年离不开安眠药。有时想好了问题准备第二天告诉黄萱,但第二天却忘记,只好重新来。黄萱家在中山医院附近,彼时交通不便,陈寅恪经常是焦急等待,原因就是记在脑中的东西需要尽快口述出来,才能放松下来。

因视力原因,陈寅恪就在家中上课,用基本不带方言的普通话带领学生在历史中穿梭遨游。1955年进入中大历史系的刘凯隆这样写道:“二楼小客厅连着一条宽宽的内走廊,那便当做临时课室使用,靠窗那边安排十来张桌椅,课椅前面放一张藤椅,旁边安置一块小黑板。陈先生便在这里为后学展开了波谲云诡的历史画卷。”

(《羊城晚报》11.14 徐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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