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7日下午4点,北京大兴区一家六口被发现死于家中,其中年龄最大者58岁,最小者不到2岁。案发后,警方很快锁定该户男主人李磊有重大作案嫌疑。11月28日下午,警方在海南三亚一家休闲会馆将李磊抓获。
面对这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案,人
们不禁要问,这个家庭究竟有什么难以化解的恩怨,使李磊要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亲?
李磊残杀家人,是计划周密的犯罪行为
李磊残忍杀害至亲,很多人都怀疑他患有精神病,在情绪失控的状况下失手杀人。但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李磊的杀人行动极具计划性,完全没有精神病的症状表现。
首先,李磊杀人时并未与家人发生冲突。据李磊交代,11月23日晚上,他和朋友在外面喝了不少酒。22时许,他驾车返回家中,事前还打电话给妻子要她回家看孩子。回到家中,父母妻子和两个儿子都已入睡。他来到卧室,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单刃刀将妻子杀害,随后来到妹妹的房间,将其杀死,再将闻讯赶来的父母杀死。之后,李磊在客厅里呆坐了近一个小时,想到逃亡后两个孩子没人照顾,他又走进卧室,将熟睡中的孩子捅死。作案后,李磊清理了现场,驾车离开了小区。
如此利落有序、不留活口的杀人手法,实在不像是情绪失控的行为。
其次,如果说是酒后乱性可能导致作案,那么李磊预先制定好的逃跑路线则推翻了这一假设。事实上,在11月23日下午,李磊就购买好了24日晚8时从北京到深圳的火车票。杀害全家6口人的第二天,他果然搭乘这趟列车南下深圳。在逃亡途中,李磊挥金如土,每天花费上万元,这说明他意识到被捕是迟早的事情。
被捕后,民警问李磊为什么来三亚,李磊回答:“之前没有来过三亚,看了地图便过来了。三亚是个好地方,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会来好好玩玩。”在审讯期间,他最关心的不是至亲们的冤死,而是“回到北京被关起来后,是不是还能有烟抽”。此外,当警察问他有什么遗憾之事时,他表示最大的遗憾是大东海、亚龙湾等景点一个都没去就被抓了。更有甚者,在押解回京的途中,李磊还与坐在身边的警察有说有笑。
凡此种种都表明,李磊残杀家人,绝非精神疾患所致,而是计划周密的犯罪行为。
杀害至亲 是长期的情绪压抑
据李磊交代,他杀害家人的动机,来自对家人的长期积怨,即对管教严格的父母及非常强势的妻子的积怨。
在审讯中,民警发现李磊是个话语很少的人,给人感觉很内向。在供认自己的罪行后,他不愿多谈自己的杀人动机,而是不断地向民警要烟抽,并表现出“目光很毒”。由此可见,李磊内心的压抑。
李磊的情绪压抑,深受成长环境的影响。李磊出生于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在家族中,他是长子长孙,长辈们对他的期望较高。根据李磊的三叔所言,李磊小时候很聪明,但从小就喜欢打架。李磊的打架行为让父母很操心,在农村务农的父母不知道如何管教才能有效,只能消极地训斥李磊,令李磊从小就很压抑。
据李磊的亲属说,李磊小时候各科成绩都不出色,因此没少受父母的责备。李磊长大后,由于在经济上依赖父母,所以不敢公开顶撞父母,一直表现得忍让妥协,并持续压抑自己的情绪。初三毕业后,李磊去北京大兴打工,很少回家看望父母,偶尔回家也只是短暂地停留,彼此缺少沟通,关系十分淡漠。后来,李磊为了与友人合伙做变压器的生意,向父母要钱作为启动资金。父母虽然给了钱,却时常唠叨李磊不仅没有正式工作,还伸手向家人要钱。父母的不理解乃至轻视更挫伤了李磊的自尊心,这为后来李磊弑父杀母埋下了隐患。
李磊在外打工期间,结交了各色朋友,但他给人的感觉仍旧是个内向而不善言谈的人,甚至“是个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时,李磊能双手拄着桌子,低头一言不发达两个小时。李磊的好友说,即便都是要好的朋友,李磊只局限于两个人的交往或者生意往来。由此,李磊的情绪压抑一直被隐藏在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李磊不愿向友人谈论自己的家事,因而也很难从朋友处获得情绪的宣泄与支持。
1998年,李磊认识了后来的妻子王美玲。王美玲是个性格要强的人,说话办事甚为强势。王美玲当时看中了李磊“人很踏实,没有花花肠子”。李磊的岳父也认为他虽然话不多,但对自己家较为照顾。殊不知,这份踏实的背后却是累积了许多年的压抑。
其实,李磊对人生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曾与朋友从事过发廊的生意,也合伙做过变压器的生意,还开过饭店,且做得有声有色,获利颇丰。但做安利销售月薪近万元的妻子对李磊很少认可,大多指责,这进一步挫伤了李磊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自信心。面对妻子的强势,李磊也像面对父母那样采取了一贯的隐忍对策。而在这份隐忍中,亲情不断地流逝,自我不断地膨胀,传统伦理道德的约束力越来越薄弱,李磊内心的积怨也越来越接近沸点,终于到了11月23日那个令人恐怖的夜晚,他向自己亲人下了毒手!
(《北京青年报》12.19 岳晓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