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儿子成“小仲马”
法国小说家大仲马是张恨水十分欣
在一篇文章中,张恨水谈论子女教育问题:“穷苦对于孩子,根本就是一种训练。若是我有几千万家产,我决不让我的儿女出则坐飞机,居则住洋楼。便是到外国去留学,也只许他们坐三等舱”。
很快,张恨水为长子制订了浩大的学习计划,其中《孟子》是头一部教材。接下来,四书五经、唐宋八大家散文、诗词歌赋都将进入讲授范围。
张晓水为此一天到晚抱着线装书念,他的祖母心疼得不得了,责问张恨水:“你想毁掉我的孙子呀!”张恨水赶紧宣布家教缓期十年执行。
八年抗战时期,张恨水父子俩长期天各一方。直到1947年年底,张晓水才来到北平念高中,与父亲团聚。张恨水对张晓水略加测试,发现其古文功底很差,就向长子推荐了一批范文,隔三差五向其讲解。张恨水还允许长子出入他的书房博览群书。
1948年9月,二十岁的张晓水如愿进入北平中国大学,在国文系就读。
帮父亲写作
20世纪40年代中期,张恨水撰写了一部长篇纪实性小说《虎贲万岁》,再现了1943年冬国民革命军第五十七师浴血奋战的一幕,该师师长余程万读过这部小说,曾派遣手下赠送张恨水一笔重金,被张恨水婉拒。
1949年3月,考虑到张恨水与余程万的特殊关系,北平新华广播电台邀请张恨水对时任国民党昆明绥靖公署主任的余将军发表广播讲话,敦促其弃暗投明。张恨水是个书生,在政治方面纯属“门外汉”。忽然间,他想起长子对时事颇感兴趣,便对长子吩咐道:“不如由你帮我起草篇稿子。”张晓水特意开了个“夜车”,次日一大早,就把题为《走向人民方面去》的讲话稿送到父亲书案上。于是,张恨水发表了生平唯一一次广播讲话。但是余将军却最终选择了隐居在香港郊外。
距发表广播讲话不到三个月,张恨水突患脑溢血,尽管捡回一条命,却暂时丧失写作能力,张家也因此失去主要收入来源。张晓水不得不离开原来的学校,重新考入免收学费的华北军政大学,先在国文系就读,1950年2月,他又转入计划经济系学习。
张晓水之所以放弃父亲设计的人生道路,一是计划经济方面的理论知识更让他着迷;二是当他较完整地看过父亲的作品后,不由得对家人感叹:“我的才气,不及爸爸的五十分之一”。
“文革”后期,张恨水心有余悸地对长子说:“幸亏你没有从事文学写作,人家可以放过张恨水这个‘老朽’,但能放过张晓水吗?”
到了1951年9月,张晓水成为华北军政大学政治经济学教研室的研究生,后留校任教,20世纪60年代又调往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任职。
从病榻上站起来不久,张恨水尝试恢复创作。然而,毕竟是大病初愈,而且年届花甲,面对雪片般飞来的稿约,他实在是无法一一满足要求,为此,在他这一时期公开发表的文章中,有少数稿件是由张晓水模仿他的笔调写出初稿,经他修改后发表的。
日记中的秘密
从张晓水生前留下的一部日记里不难发现,直到生命的黄昏,张恨水依然期待长子在文学上有所建树。
日记记载,1961年11月,张恨水来信要求张晓水“无事时学学旧诗”,并在信中介绍了旧诗平仄方面的一些知识。11月23日,张晓水写下了生平第一首七绝。
张恨水暮年曾有意将自己那套多达两千余册的《四部备要》传给长子。但张晓水认为自己不是学文学的,请父亲把书转交弟弟妹妹们保存。1967年2月15日清晨,张恨水突发脑溢血,撒手而去。
种种迹象表明,张晓水有意在退休后对张恨水的作品进行一番系统研究,然而,天不假年,1990年7月14日,离休不久的张晓水因患肺癌离开了人世。
(《名人传记》2010年第1期 宋海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