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加拿大籍国际共产主义战士诺尔曼・白求恩医生的故事世代流传。其实,早在1907年,一位同样来自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医科生就怀着治病救人的热望扎根在中国,比白求恩早了31年。他就
走向东方
林则,1884年2月生于加拿大魁北克省,16岁考入多伦多大学牙医学院。那时,学院鼓励毕业生去中国传教,林则对地球另一头的东方帝国产生了向往。
1906年,林则毕业了,获得牙医学博士学位。同年秋,他就递交了去中国西部做牙医的申请。第二年,林则携新婚妻子艾丽斯来到成都,在仁济医院内开设了牙科。
初到中国时,林则的工作和生活条件都非常简陋,“房子没有天花板,房顶盖着陶土瓦片,地是泥土的,上面还有不少漏缝……”但是,艰苦的条件并未消减林则成就理想的热情。他的事业从一个小小的牙科诊所起步,逐渐扩大为牙症医院,1917年,他在华西协合大学建立了牙科系,亲任系主任。
1919年,牙科系扩建为华西协合大学牙学院。在此后很长时间里,这都是中国唯一一所牙科学院,也是唯一有资格进行毕业后培训的专科学校。
“我不培养匠人”
“华西牙学院培养出来的首先是医学家,然后才是专科医生。我不培养匠人”,林则曾这样说。他提出,“要以一流的牙医教育为目的”。
华西牙学院创办之初,林则就提出“训练高度科学化之牙医,重在质而不在量”,对牙学院的学生进行严格挑选。
牙学系成立当年没有对外招生,只从当时的医学院中选拔了一位名叫黄天启的学生。数位来自加拿大和美国的教师手把手地教他研习牙科医学。1921年黄天启毕业后,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牙学院进修,成绩优异,成为中国第一位牙科博士。
林则清楚,要在中国开创口腔医学教育,绝不能单靠自己一人,他努力鼓动加拿大志愿者来华。唐茂森博士、吉士道博士、安德生博士等许多高水平人才,后来都陆续投身到这项伟大事业中来,和林则并肩作战。由于这些国际著名专家的陆续加入,中国的高等口腔医学教育一开始就建立在了国际水准的基点之上。没过多久,华西协合大学的牙医学教育就以“东亚第一”闻名海内外。
经过严格培养的华西协合大学牙学院学生得到了广泛认同,毕业生在全中国及东南亚的很多中心城市供不应求。
“为中国每一个县培养一名口腔医生”
当时,华西牙学院的医疗技术水平是全国最高的。蒋介石撤离中国大陆前夕,还来到华西牙学院重做了一套全口义齿。杨虎城将军遇难后,华西牙学院毕业的牙科博士蒋祝华医生通过他佩戴的假牙和牙齿特征,从几百位死难烈士的遗体中辨认出了杨将军。
林则的心愿是“为中国每一个县培养一名口腔医生”。为此,他每年从毕业生中选拔优秀生留校,先把他们送到国外进修提高,再回国成为各个口腔医学专业的带头人。
林则为了他所选择的事业,毫不吝惜地奉献自己的一切。在办学中,他把牙科楼有限的空间精打细算,合理利用,使教学与临床各得其所;他用木桶套铁桶、反盖搪瓷电灯罩来解决没有下水道、病人无处吐漱口水的难题;只要不上课,他每天早上8点都准时走进口腔医院,到每个科室看一看;他创立了很多勤工俭学的方式,帮助家境贫寒的学生完成学业。因为这样的努力,华西牙学院很快便桃李芬芳,春满天下。
为世界工作
林则一边推动中国口腔医学教育,一边疗救病患,还不断总结临床经验,进行学术研究。他一直强调口腔疾病与全身疾病的关系,认为口腔医学并非单纯的牙医学,而是关于牙齿与口腔其他相关组织之间关系的大医学的一部分。
20世纪40年代,为表彰林则对中国高等牙医学教育的贡献,国民政府为他颁发了一级荣誉勋章和金星勋章。
1968年,加拿大安大略牙医学会授予林则博士终身会员资格时,在颁奖词中如此评价林则:“此人不宣扬自己做过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但只要需要或责任召唤,他就会以勇气、决心和罕见的睿智担起责任。他没有为自己工作,他为事业工作,为同仁工作,为职业工作,为所生活的世界工作”。
(《光明日报》2.12 朱振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