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看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法治在线》、《新闻会客厅》、《法律讲堂》等栏目的朋友,对王大伟这个“荧幕曝光率最高的普法学者”肯定不陌生。作为防偷、防骗、防骚扰的专家,王大伟的“粉丝”可以说上至古稀老人,下至学龄儿童。他以大家喜闻乐见的童谣形式,提供了一整套易学易用的防身防害之术。
童年是个“病秧子”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王大伟教授刚在中国教育台做了系列节目《大伟解读安徒生――安徒生办教育学:改变教子理念的十句话》。在节目的开场,他说:“朋友,如果你是一个北漂、小人物或者是身患重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参加我们这个弱者俱乐部吧!俱乐部的口号是‘弱者没有失败的权利。”王大伟教授告诉记者,他曾经就是个弱者,是《安徒生童话》伴随他度过苦涩的的青少年期。
“安徒生是出生在棺材上的,他的性格是抑郁、孤独和无助的。他一辈子没有得到过爱情,没有固定的住所,但他是善良的,并取得了伟大的成就。我总觉得我的童年和安徒生十分相似。”
王大伟从生下来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后来还得过肝炎,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我就是个病包子,没上过一堂体育课,根本无法过正常孩子的生活,那时唯一的享乐就是看《安徒生童话》,然后做一些漫无边际的白日梦。”
王大伟坦承,自己的性格与安徒生也是相同的。从小他就饱受抑郁的困扰,他不敢赴宴,喜欢一个人坐在饭馆最背阴的一角。他会常常感到恐惧,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至今他仍旧无法摆脱抑郁:“我没有一天觉得是快乐的。我做节目时,表面上谈笑风生,但内心很焦虑、很恐惧,这是我改变不了的。”一次到中央电视台做节目,坐在王大伟对面的嘉宾是上海心理学家应力,她说,大伟,你有抑郁倾向。王大伟问,从哪里可以看出?她说:眼神。别人进化妆间,都与别人打招呼,你谁也不看,目中无人。
厕所里考上博士
王大伟大二时,很想研究一下为什么名人能够成才,于是他花了500元,给500个名人做性格心理测定。他说,现在大多数人觉得500块钱不算什么,但是在当时,他一个月只有10元的生活费,“也就是说,我用了4年的生活费去作了这个调查。调查的结果令我非常震撼,在这500个最顶尖的名人中,他们的童年几乎都是悲惨的。”王大伟说,他们很多人学历都不高,而且都遭受过重大的挫折,但是,他们往往都具有越挫越勇的性格特征。一个人要是能干出点事情来,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不屈不挠。不屈不挠是性格的核心,一定要有一股劲,永不服输。
也正是有了这股永不服输的性格,尽管受到疾病的困扰,王大伟却创造了很多的人生传奇。他成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42岁在厕所里考上博士;首创“警察学”这个英文单词。
1998年,王大伟从芬兰留学回来,他被派到北方一个城市的派出所挂职锻炼。他每天白天去巡查值勤,晚上和15个保安睡一个大通铺。他向派出所领导申请一间单间。派出所所长给他找了个单间,当王大伟把房门打开的时候,吃惊地发现这是一间废弃的厕所。就在这几平方米的厕所里,42岁的王大伟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博士生,攻读教育。
很可笑的是,开学那天,他到学校报到,排队时,老师指着他说:“学生家长到那边排队去。”他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学生!”
编顺口溜被批低俗
就在王大伟在公安部的事业一帆风顺时,他却要求调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他告诉记者是受到做医生父母的影响,他学了一身的本事希望能够做点专业的事。
其实王大伟一直都在做专业的事,而且是毫不计较个人得失地在做。在英国留学期间,他与同学们希望把警察学引进中国。由于专业书都非常贵,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所有能找到的书,全都复印下来。“复印的费用也很贵,但比买书就要便宜很多。”每天晚上,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伴着复印机的绿光,他们一共印了1个多月,共有70多公斤。为了装这些“书”,他们几乎把随身的东西都扔了。“我们把书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运到中国时,箱子的四个轮子全都压坏了。”由于复印的“书”全都是英文版的,回国后,王大伟又花了4年的时间翻译出来,然后重新建立一个体系,出了一本书叫《英美警察科学》。这是我们国家警察科学系统理论框架下的第一本书。
王大伟说,把70公斤的资料背回来,写出我国自己的学术理论是他完成的前两步,而他走的第三步就是把大量的理论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让老百姓能够听懂,并切合实际的帮到他们。
而就是走到这一步时,对王大伟的质疑声开始不绝于耳。王大伟对此感到很困惑甚至沮丧。
已经出了30本书,教会百姓如何防偷、防骗、防骚扰的王大伟,至今难以释怀的是他连续10年都评不上政府津贴,理由是没有科研成果:“很多人都说我编的顺口溜不是科研,其实我编的歌谣是通过大量科研的结果再用老百姓能听懂的语言表达出来的,这里有很高的科技含量。”
王大伟告诉记者,早在1985年,他就和同事用了5年的时间,把全国每一个案件输入计算机,在实证犯罪学上,中国曾领先世界10年。这些顺口溜都是通过具体案件总结出来的:“我告诉小朋友‘遇到危险转身跑,跑到老师身后好’。这难道不是科研吗?如果我们的孩子会保护自己,就不会出现犯罪分子在55秒钟杀死13个孩子的事了,55秒连杀死13只鸡都不可能,就是孩子们遇到危险不知道跑,最后被害的一个孩子是迎着刀跑过去的。”
与质疑王大伟不务正业、掉价、没有科研成果、不高雅相对应的,是老百姓的喜爱、需要。自从校园突发事件见诸媒体后,王大伟的手机、座机就没停过,家长和媒体都急切地希望他能教孩子们怎样防范。
减少犯罪侵害,就干这一件事
在王大伟接触的众多案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小西案”,小西11岁,放学回家父母不在家,她在街上玩,被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哄骗到附近山坡上,惨遭强暴后,为了怕被认出来,该男子又把小西的双眼扎伤。附近种地的村民发现小西时,她只穿着残破的上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侵害,跟人家说我冷,能给我穿件衣服吗?后来,小西被送到北京的医院,进行手术后,孩子的右眼已经失明。
至今讲起这个无辜的女孩,王大伟的声音都会有些哽咽:“每次出去讲课,我都会讲这个案例。我是警察,又是教育学博士,博士论文是《中小学生被害研究》。这么多年来,为了防止孩子被侵害做了很多努力,但诸多成果,在面对这个女孩时,我都觉得深深的无力。为此,我曾发一个‘毒誓’:要让每一个农村的孩子,都有一本《平安童谣》。现在很多企业家都很慈善,希望他们能够把爱心送给偏远山区的孩子们!”
王大伟说,如今校园安全已经成为全国的话题,孩子安全大于天、校园安全大于天,在人防、物防都到位的情况下,更应该强调心防:“抑制犯罪的主力军是群众,加强学生和家长的自护、自警、自救意识更重要。我说出一个事实是家长们不愿意听到的,当犯罪伤害到孩子时,警察90%都到不了现场,主动自救很重要。”
王大伟颠覆了记者心中警察头戴钢盔、手拿冲锋枪、身穿防弹衣的硬汉形象,他的温和、时常的幽默、为平民服务的意识,让人觉得他是我们身边的知心大叔。这一点也是王大伟坚持的,他说,留学时导师的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警察不仅严惩社会邪恶,更重要的是弘扬社会的真善美。”
(《北京广播电视报》5.31董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