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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孙中山誉为“秦中杰士”的辛亥革命老人焦易堂,在上世纪30年代任国民政府法制委员会委员长、最高法院院长期间,恰值中医存废大辩论,他力挺中医,并主张中西医结合,与主张废除中医的汪精卫反复较量。
中医废存
1929年2月,国民政府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通过《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随后改称中医为国医,以变相的手法废止中医。教育部、卫生部通令中医在诊病时,禁止参用西药及器械;中医学校降格为中医传习所或中医学社,不准用学校的名称;中医医院改为医室等。
当时担任国民政府法制委员会委员长的焦易堂挺身而出,几经波折,最终使国民政府撤销该案。
1931年3月17日,全国性中医药学术机构中央国医馆在南京成立,焦易堂亲自任馆长。
1932年,中央国医馆函呈国民政府行政院,要求派员审定《国医条例》而未有结果。1933年6月,焦易堂联合国民党中央委员叶楚怆、陈果夫、陈立夫、邵力子等29人,在国民党召开中央政治会议时,提出了“制定国医条例,责成中央国医馆管理国医,以资整理而利民生案”,并附上所拟的《国医条例原则草案》和《国医条例草案》。
出乎意外,焦易堂等人这一弘扬中医的要求,立刻遭到时任行政院院长汪精卫的强烈反对。
汪焦之争
汪精卫小焦易堂三岁。他们分别于1905年和1909年在陕西西安、日本东京加入同盟会。
1917年,孙中山号召各省革命党人起兵讨伐段祺瑞,焦易堂追随孙中山赴广州发动“护法运动”,任陆海军大元帅府参议。孙中山曾很有感慨地赞扬焦易堂说:“易堂焦君,秦中杰士也,为国事奔走有年,于民国创造颇有功焉。其为人也,端直温厚,不类近世子。”就在这一年,焦易堂结识汪精卫,并在一起共事,相处还算融洽,但对此人摇摆不定的政客嘴脸初步领教,认为不可深交,保持一定的距离。
汪精卫强烈反对中医药,完全是从个人领袖欲出发。他甚至主张“凡属中医不许执业,全国中药店限令歇业”。
这一废除中医的言论,可以说极其阴险,甚至一些留学国外回国的知识界人士,如傅斯年等,都受到蒙蔽,单纯天真地认为是一场学术之争,纷纷发表言论,支持汪精卫废除中医药。
汪精卫看到自己引火成功,立即变本加厉,试图架空中医馆,限制焦易堂的权力。1933年6月27日,汪精卫主持行政院第112次会议,以国医馆为学术团体,不宜管理中医为由,再次否决了焦易堂关于中央国医馆管理国医的提案。
一些企图废止中医的小人搞起了请愿活动,汪精卫写信给孙中山先生的儿子、刚接任立法院院长孙科,试图取得孙科的支持。
所幸孙科不仅对中医较为客观,而且明了汪精卫挑起中医废存争论的真正原因。在1933年12月15日立法院召开的第三届第43次会议上,作为妥协,《国医条例(草案)》更名为《中医条例》,并将中医的行政管理权隶属行政院下的内政部,才获得通过。
彻底破产
《中医条例》通过后,汪精卫消极拖延,迟迟不公布。
其实,汪精卫不仅是相信中医的,而且经常请中医为家人诊病。
这一年,汪精卫的岳母患病,西医屡治无效,不得已延请著名中医馆副馆长施今墨往诊。当时西医认为不可能用中药治愈,但结果施今墨处方却是“一剂知,二剂已”,两日即治愈。汪精卫也不由信服,制送“美矣良医”匾额感谢施今墨。但施先生没有收下汪精卫送来的匾,而是提出一个要求:“既然您肯定中医能治病,请您收回‘取消中医’的决定。”汪精卫没有立即表态,但此后他对“取消中医”的态度不再坚决。
当时,不少国人不明就里,想当然认为留学两国的汪精卫,一直不相信中医。其实,1925年初孙中山临终前,同意请中医为自己诊病,汪精卫全力支持聘请中医诊治。当时,西医汤尔和在《晨报》上发表《关于孙中山病状的疑问》,质问说:“我敢放肆说一句,中医要讲医理那是完全站不住的……”汪精卫立刻回击汤尔和说:“凡是有科学思想的人,都是很虚心的,都知道现在的科学对于世界万物所知道的还很少,所不知道的还是很多。”
就在《中医条例》迟迟难以公布的1934年底,中医杂志纷纷登载了一条新闻——《汪精卫亦信仰国医》。此新闻一登,舆论哗然。主张废除中医派辞穷理屈,坚挺中医派乘胜追击,有人讽刺说:“国医而能为国际体面而牺牲,则国医实有大功于国际体面矣!中国积弱已非一日,国际体面不在赔款失地,而在国医的存在与否?”
汪精卫爪牙把持的国民政府卫生部,不得不正式公布《中医条例》。但是汪精卫依然不甘心,指示卫生部成立中医委员会,负责管理全国中医中药事务,剥夺了中医馆管理全国中医、试点中西医结合的职能。
(《文史天地》2012年第8期 李满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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