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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麟《当代中国哲学》的两种面貌
 https://www.gmw.cn 2012-11-22 17:48:32 来源:文摘报

    今年是哲学家贺麟(1902~1992)诞辰110周年。在抗战时期,信仰三民主义的贺麟与蒋介石在思想上许多相契合之处。蒋、贺曾数度见面,蒋并邀请贺去重庆讲学,也曾予以经费补助。贺麟在1945年的《当代中国哲学》中赞许蒋介石的“力行哲学”。

    《当代中国哲学》于1945年11月初由重庆胜利出版社出版。该书有一个很清楚的思路:以当代“陆王学”(陆王学指中国宋明时期以陆九渊、王守仁为代表的唯心主义哲学流派)的复兴作为发展主轴,并清理出了从康有为、谭嗣同、梁启超、章太炎、梁漱溟、熊十力,再到马一浮的一条现代“陆王学”的思想谱系。

    孙中山与蒋介石则被贺麟归为本陆王之学而发为事功的代表人物,并对知行关系提出诠释,因而对中国哲学有重要的贡献。对于孙中山,贺麟指出“知难行易说”与王阳明的“知行合一说”互相发明。对于蒋介石,贺麟认为他的事功是基于哲学修养,指出,蒋介石“深切着明地见到一个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须要建筑在一个伟大的民族哲学和民族精神复兴的运动上面”。

    1949年,贺麟面临要留在内地,还是随蒋介石政权南迁的抉择。对此他在《我和胡适的交往》中有所说明:

    有人劝我以走为好。但我想,我又不干坏事不犯罪,干吗要走呢?而且这么多书怎么带走呢?我也懂点马克思主义,知道共产党不像国民党宣传的那样可怕,知道共产党也需要我这样的知识分子。

    此外,对蒋介石缺乏信心可能也是重要原因。1948年陈布雷的自杀,对他是一个很大的刺激。他曾说:“陈布雷死后,我对蒋介石更加失望,他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左右……”

    1949年之后,贺麟很少公开地批判蒋介石,多采取间接的方式来表明自己当年捧蒋的不当。1986年,贺麟将旧作《当代中国哲学》改名为《五十年来的中国哲学》,交辽宁教育出版社出版,在新写的序言中特别说明:“由于我当时对于辩证唯物论毫无所知,所以这次作了较大的修改。”

    如果仔细比对,会发现两者无论在结构、遣词用字、历史论断等,都有重大的差异,有许多的增删。

    新版将孙中山的知行说定位为“代表了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对这个问题最高最新最进步的成就”。同时将思想谱系连接到毛泽东的《实践论》,作为知行哲学历史发展的最后阶段,“代表无产阶级新民主主义的实践论”。贺麟所做的思想谱系的变动,亦即砍断孙中山与蒋介石的联系,而将孙中山直接与毛泽东连接在一起。由此,贺麟跟以前他所力捧的蒋介石哲学彻底决裂。

    (《法治周末》11.1 黄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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