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运动”前,老舍在北京方家胡同小学当校长,快过年了,他想回家看看母亲,可是学校不放假。老舍是北京人,除夕那天,他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急急忙忙赶到家里。那一年的春节,老舍是在学校度过的,他的同事和他的学生也是在学校度过的。
老舍身为校长,难道就不能做主放几天年假吗?不能。因为放假不放假,教育部说了算。那一年,教育部也没有放年假,在教育部上班的鲁迅一样没能在家过年。老舍还能请假回家看看母亲,鲁迅连请假回家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的老家远在浙江绍兴。
不放年假是北洋政府的决定。北洋政府提倡公历,废除农历,连带着把春节、除夕、腊八、祭灶、端午、七夕等所有按照农历过的传统节日差不多都给废除了。只是每年都安排在元旦放假过年。
北洋政府努力了七八年,公历终于普及了,但是农历始终“负隅顽抗”,春节更是废除不掉,到了“五四”以后,政府在民俗面前败下阵来。后来国民党打败了北洋军,南京国民政府取代了北洋政府,又一轮废除春节的运动开始了。
在民国,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废除农历的运动一直不得人心,不让公务员和教师在春节放假更是不得人心,但是南京国民政府也做过一件人民拥戴的事情:中国的房东收房租一向是按照农历收的,南京国民政府把这个传统给废除了,通过立法的方式要求他们按照阳历收房租。
为什么按照公历收租能让人民拥戴?因为农历的每个月比较短,最长只有30天,每隔几年就会蹦出来一个闰月,按照农历收租的话,一年可能要缴13个月的房租,而改成公历收租以后,一年只缴12个月就行了。
(《中国经营报》2.4 李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