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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1951—1955年间曾担任罗湖桥头组组长的梁多深,向记者讲述了他们在罗湖桥头对敌斗争中的经历。
罗湖桥位于深圳与香港分界的深圳河上,地理位置特殊而重要。新中国成立初期,边境敌情复杂,国民党特务机构活动猖獗。为防止敌特的渗透,政府决定“封锁边防”,在深圳河沿岸竖起了高高的铁丝网,只留罗湖桥作为连接内地和香港的主要通道,罗湖桥成为与敌特斗争的前沿地带。
荷枪实弹,与港英“沙展”面对面对峙
1951年,在南方大学军训班和公安干部学校经短期训练学习后,梁多深被分配到罗湖桥头,担任深圳边检站罗湖桥头组组长,那一年他不到18岁。
罗湖桥头组全组共10人,配备一名英语翻译和一名照相人员,组内成员除了两位南下老兵外,大多数是刚参军的青年学生。罗湖桥长二十多米,桥面很窄,两边是数米高的铁板墙,分界线设在我方一侧,整座桥为英方所有,对面桥头由一个班的香港警察驻守,他们身着整齐的服装,领队的“沙展”(警官)端着冲锋枪,虎视眈眈。相比之下,梁多深他们的装备简陋得多,最好最值钱的就是那台“莱卡”照相机。
“我们站在边界线一旁值班,桥上面的分界线没有遮挡,两边的军警面对面站在分界线旁,伸手可及,那时港英当局对我们非常敌视,处于紧张的对峙局面。”梁多深回忆。
刚到桥头站岗的一段时间,梁多深的心里一直绷得紧紧的,“夜晚,英方炮楼上的探照灯经常照射到我们的窗门,观察我们的动向,我们在桥边摆了三个带铁钉的木马,到了晚上就封锁入口,架设机枪,由桥头武装排的人员专门把守。”
反渗透:伪装敌特一个都不放过
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党地下情报人员搜集了一批准备潜入内地的国民党特务名单,这些特务均持有合法证件,随时可能潜入内地实施破坏阴谋。名单册很快被送到罗湖桥头组,上面记录了两百多个敌特的名单,有的名字附有详细的籍贯、相貌特征、相片等信息;有的就只有一个名字或是一张照片,少部分甚至是有名无姓的。“上级要求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发现潜入的敌特,为此我们全组在短时间内死记硬背,记住了名单上面的信息。”
“遇到名单上的‘对象’来了,我们先不动声色地放他们入境,来个‘请君入瓮’,同时暗中通知相关工作人员,有的特务入境后由边检站派员跟踪,个别危险人物入境后秘密逮捕。”梁多深告诉记者。
“有一些特务是我方人员并不知晓的,这就要靠我们边检人员的‘眼力’去识别。”梁多深说。一天下午,下着大雨,梁多深在桥头值班,一位年约40岁的男子,提着两件行李从桥那边匆匆走来。他走到界线时递来证件,梁多深接过一看,是福建省公安厅签发的来往港澳通行证,“我一过手就感觉这证有问题。”但见对方高大健壮,梁多深就若无其事地挥手示意他入境,并不动声色地跟着他到入口检查棚,在几个人的协助下将他带回边检站。后来经调查,这人竟然是国民党保密局派遣到内地的情报站中校站长,准备潜入内地进行破坏活动。
反爆破:查找暗藏在罐头里的炸弹
1961年前后,内地物资奇缺,海外亲友常邮寄食品回来接济内地亲友。国民党特务便趁机在邮寄的猪油、腊肠等罐头中装入压缩炸弹,这一类炸弹,一开罐头就爆炸。据梁多深回忆,有一次边检站通过透视机发现一罐腊肠罐头里面有异物,经确定是炸弹无疑,当天广州市公安局便派来了排弹专家。但在排弹过程中,一位专家不小心触动了罐头里面的爆炸装置,只听一声巨响,炸弹突然爆炸。幸好有土墙的掩护,那位专家并无生命危险,但被炸伤了一只手和一只眼睛。
敌特见阴谋未能得逞,又生一计。“不久后我们接到情报,国民党的特务机关招收了一批亡命之徒,在其携带的行李中匿藏定时炸弹,企图混入境后引爆炸弹,制造混乱。”针对特务这些种极端手段,边检站组成了一支突击组,负责检查入境旅客携带的行李。
1962年8月的一天上午,突击组正在检查旅客行李时,突然一声巨响,行李中有炸弹突然爆炸,检查的同志被炸至重伤不治,不幸牺牲。嫌疑人也被炸成重伤致死。后来经查证,这个人是国民党特务收买的行动人员,他带回的那个藤制手提箱被国民党特务安放了定时炸弹。
香港警察踩过界?截住
1952年夏天的某个下午,梁多深正在桥头上站岗值班,对面驶来一辆空车,车尾部分停入我方警戒线数米处,等待深圳这边的机车拉回。这时有一名在车右侧的香港警察想到车的左侧去,便旁若无人地进入我方的警戒线内数米,绕过车尾到另一侧去。梁多深见对方越界,毫不迟疑地冲上去将他截住。
此事后来呈送到中央。周总理当天晚上发来电文批示:你们做得对,对敌人的挑衅不能示弱,不过不要激化矛盾,香港警察可以放回去,但要对方保证,今后香港警察不准在罗湖桥头对我方执勤人员进行各种挑衅。
当夜凌晨,梁多深把抓来的香港警察带上桥头,并向香港警官提出警告:今后不许他们在罗湖桥头写反动标语,不准随意越界和谩骂,不准刁难勒索旅客。对方连连点头,答应了我方提出的几条要求。此后,他们撤换了一批警员,基本上没再做出挑衅行为,罗湖桥两边从此恢复了平静。
(《广州日报》4.13 张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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